##第一章：禁忌之芽
奶奶收养我们的时候，我六岁，夏以昼九岁。
"从今以后，你们就是兄妹了。"奶奶粗糙的手掌同时抚过我们两个的头顶。我偷偷抬眼看向身旁的男孩，他正好也看过来，眼睛弯成两道月牙。
"我会保护好妹妹的。"他说，然后牵起我的手。那温度从此烙印在我的记忆里。
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这个身份像一层透明的纱，随着年岁增长，逐渐变得暧昧不清。夏以昼确实如他承诺的那样，既当哥哥又当妈妈般照顾我。小学时他每天牵着我的手上下学；我发烧时他整夜不睡给我换冰毛巾；初中被男生欺负，他二话不说冲到对方班级为我讨公道。
初二那年夏天，一切都变了。我在浴室发现夏以昼忘记拿走的T恤，鬼使神差地，我将脸埋进布料里，呼吸间全是他身上阳光和青草的气息。心脏突然狂跳不止，一种陌生的燥热从脊背窜上来。
那天晚上，我做了不可告人的梦。醒来时枕巾湿了一片，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我蜷缩在床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怎么可以对自己的哥哥产生这种龌龊的想法？
##第二章：远行的背影
夏以昼考上大学那天，全家庆祝到很晚。他收到的是天行市航空航天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距离我们住的城市有三个小时飞机航程。
"哥哥真厉害！"我强颜欢笑，指甲却已经掐进掌心。天行市那么远，他一年能回来几次？
夏以昼揉乱我的头发，像往常一样。"小哭包，别这副表情，寒暑假我都会回来的。"他的拇指擦过我的眼角，那里明明还没有泪水，他却好像已经预见了我的悲伤。
大一寒假，夏以昼带回一身陌生的气息。他长高了，肩膀更宽了，说话时偶尔会蹦出几个我听不懂的专业术语。最让我心碎的是，他手机相册里出现了与女同学的合影。
"只是小组作业的搭档。"他这样解释，却不知道那天晚上我躲在被窝里哭了多久。
高三那年，我故意在夏以昼返校那天锁上房门装睡。听着他在门外焦急的脚步声和呼唤，我咬着被角无声流泪。傍晚时我红着眼睛出来，发现餐桌上放着他做的所有我爱吃的菜，还有一张字条："好好吃饭，别让哥哥担心。"
高考填志愿时，我毫不犹豫选择了北海市的大学——比天行市更远，更冷，更适合埋葬不该有的心思。
##第三章：未说出口的告白
再次频繁见面是在工作后。我成了猎人协会的调查员，夏以昼则如愿以偿进入航天署，成为一名飞行员。我们偶尔会通电话，内容客套得像两个不太熟的远房亲戚。
"最近怎么样？"
"还行。"
"注意安全。"
"你也是。"
表面平静的海面下暗潮汹涌。我收到过不少男生的告白，却总在约会时心不在焉。陶桃戳着我的额头骂："你呀，明明心里有人，干嘛折磨自己？"
那个雨夜，在陶桃的怂恿下，我灌下半瓶红酒，拨通了夏以昼的电话。接通后却只听见他疲惫的"喂"，所有勇气瞬间消散。"没什么，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我慌忙挂断，把脸埋进枕头尖叫。
2023年2月14日，我决定做个了断。在奶奶家吃完晚饭，我和夏以昼并肩走在飘雪的小路上。他忽然停下脚步，解下围巾绕在我脖子上。
"这么大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他笑着摇头，呼出的白气模糊了眉眼。那一刻我几乎要脱口而出积压多年的心事，却被他下一句话堵了回去。
"现在妹妹长大了，就不需要哥哥保护了。"
"谁要只当妹妹啊！"这句话在舌尖打转，最终咽了回去。夏以昼转身关门的瞬间，我听见"滴"的一声轻响——来自他放在门口的那个公文包。
"夏以昼！包！"我的警告被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吞没。热浪将我掀翻在地，眼睁睁看着火光吞噬了整栋房子，吞噬了我生命中最爱的两个人。
##第四章：行尸走肉
葬礼在三月举行。我抱着两个骨灰盒，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媒体称这是针对航天署的恐怖袭击，警方很快结案，但我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夏以昼最后那个惊恐的眼神，分明是知道些什么。
我辞去猎人协会的工作，把自己关在他曾经的卧室里，枕着他留下的衣物入眠。那些布料上的气息日渐消散，就像我的理智一样。
第一次出现幻觉是在超市。冷藏柜的玻璃反射里，我看见夏以昼站在货架尽头对我微笑。我打翻一整排酸奶冲过去，却只抓住陌生人的衣袖。
"重度抑郁症伴随幻觉。"医生这样诊断。楠队强行把我送进心理诊所，但我拒绝所有谈话治疗。药物让我的双手颤抖不已，却止不住脑海中循环播放的爆炸场景。
"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深夜，我跪在浴室地板上干呕，镜子里的女孩双眼凹陷，手腕上布满狰狞的伤疤。这根本不是我，或者说，真正的我已经和夏以昼一起死在那场爆炸里了。
##第五章：雪中归来
2024年2月14日，爆炸发生整一年。窗外飘着和那天一样的雪，我赤脚站在窗台上，寒风灌进单薄的睡衣。
"真快啊，都一年了。"我轻声说，"可是真漫长啊...不想再熬了..."
身体前倾的瞬间，一双手臂从背后死死箍住我的腰。熟悉的柑橘香气包围了我，温热的脸颊贴在我冰凉的颈侧。
"抓住你了。"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僵硬地转头，看到一张日夜思念的脸——消瘦了许多，带着胡渣，右眉骨多了一道疤痕，但确实是夏以昼。
"我的病真是越来越严重了..."我苦笑着伸手触碰他的脸，"连拥抱都有了实感。"
抱着我的人突然泣不成声。"你这一年都经历什么了？怎么变成这样？我是哥哥啊——"
"哥哥？"我的指尖划过他的眉骨、鼻梁、嘴唇，每一处细节都和记忆分毫不差。心跳开始失控，视线模糊成一片，"这梦可真美啊..."
黑暗降临前，我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落在脸上。
##第六章：病床边的真相
消毒水的气味。心电监测仪的滴答声。我缓缓睁开眼，看到雪白的天花板。
"醒了？"
这个声音让我浑身一震。转头看去，夏以昼坐在病床边，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正紧紧攥着我的手。他的掌心有新鲜的茧，触感真实得可怕。
"夏以昼？"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哥哥在。"他立刻回应，拇指摩挲着我的指节。这个动作太熟悉了——小时候每次我生病，他都会这样安抚我。
"那天...爆炸..."
夏以昼的表情变得凝重。他看了眼紧闭的病房门，压低声音："那不是意外。有人想通过我找到奶奶，她手里有航天署想要的技术。"他苦笑一声，"我不得不假死，才能保护你们。"
"那奶奶..."
"她很安全。"夏以昼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你现在还不能见她。"
我猛地抽回手，胸口剧烈起伏。"你知道我这一年是怎么过的吗？"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句子，"我差点...差点就..."
夏以昼突然单膝跪在病床边，将我的手贴在他湿润的脸颊上。"我知道...我每天都能看到你..."他的声音支离破碎，"看着你在我们的房间里哭，看着你伤害自己...但我不能现身，那些人一直在监视你..."
"监视？"我回想起那些被跟踪的感觉，街角闪过的黑影，原来都不是幻觉？
"昨天我确认最后一个威胁已经清除。"他抬起头，眼睛里是我从未见过的脆弱，"我赶回来找你，却看到你站在窗台上..."
我沉默了。太多情绪在胸腔里翻涌——愤怒、委屈、释然，还有一丝可耻的喜悦。最终，所有情绪化作滚烫的泪水。
"恨我吗？"他轻声问。
我摇头，泪水甩落在白色被单上。"我只恨自己太脆弱...没能等到你回来..."
夏以昼突然俯身抱住我，力道大得几乎让我疼痛。他的心跳声震耳欲聋，混合着我压抑一年的抽泣。
"那天..."我在他肩头闷声说，"我本来想告诉你..."
"我知道。"他打断我，手掌轻抚我的后脑勺，"我一直都知道。"
这个认知让我浑身发烫。原来我小心翼翼隐藏多年的心思，早就被他看在眼里。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说那些让人恼火的话？"
夏以昼松开我，双手捧着我的脸。他的拇指擦过我的颧骨，眼神复杂得让我心碎。"因为我害怕。"他低声承认，"怕一旦越过那条线，就再也做不回你的哥哥了。"
窗外，雪渐渐停了。一缕阳光穿过云层，照在床尾相握的两只手上——他的粗糙温暖，我的苍白消瘦，却契合得仿佛天生就该在一起。
"睡吧。"夏以昼哼起那首古老的摇篮曲，声音低沉温柔，"这次哥哥真的会一直陪着你。"
在熟悉的旋律中，我沉沉睡去。朦胧中，似乎有柔软的触感落在额头，和一个轻得几乎听不见的承诺：
"等春天来了，我带你去见奶奶...然后，我们重新开始。"
##第七章：晨光与药片
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画出金色的条纹。我睁开眼，发现自己的手指正紧紧攥着夏以昼的衣角。他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以一种极不舒服的姿势歪着头睡着了，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我小心翼翼地想抽回手，却惊动了他。夏以昼立刻惊醒，条件反射地伸手摸我的额头。"还难受吗？"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护士推门进来送药，看到我们交握的手时挑了挑眉。夏以昼触电般松开，耳尖泛红地接过药盘。"我来吧。"
白色的药片躺在掌心，我下意识地皱眉。过去一年，这些小小的化学制品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也是让我双手颤抖不止的元凶。
"等等。"夏以昼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糖，"老规矩，吃完药吃糖。"
我愣住了——这是小时候他哄我吃药的把戏。眼眶突然发热，我迅速把药片吞下，却在接过糖时故意让指尖擦过他的掌心。夏以昼的呼吸明显乱了一拍。
##第八章：柑橘味的秘密
三天后医生终于批准我出院。夏以昼坚持要我住在他新租的公寓，"方便照顾"——他是这么说的。
他的公寓比想象中整洁，沙发旁却堆着几个没拆的纸箱。"刚搬来不久。"他尴尬地解释，迅速把一件黑色背心塞进箱子，但我已经看见了——那是我前年生日送他的，领口还绣着小小的星星图案。
"你留着..."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夏以昼背对着我整理箱子，耳廓通红。"习惯了，穿着睡觉比较..."他突然意识到说漏嘴，猛地闭嘴。
夜里我被噩梦惊醒，赤脚走到客厅，发现夏以昼睡在沙发上，长手长脚委屈地蜷缩着。月光下，那件黑色背心明显小了一号，紧绷在他隆起的肌肉上。我鬼使神差地俯身，鼻尖轻蹭过他露在背心外的肩膀。
柑橘混着阳光的味道。不是幻觉。
"...妹妹？"夏以昼的声音带着睡意和惊讶。
我转身就跑，却在走廊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拦腰截住。后背撞上温热的胸膛，夏以昼的下巴抵在我发顶。"做噩梦了？"他的胸腔震动透过脊背传来。
我点点头，突然意识到我们现在的姿势有多暧昧。夏以昼似乎也发现了，但没有松手，反而收紧了环在我腰上的手臂。
"以后做噩梦就喊哥哥。"他的呼吸喷在我耳畔，"别再去窗台了，好吗？"
##第九章：奶油战争
周末早晨，我被厨房的动静吵醒。推门看到夏以昼围着可笑的草莓图案围裙，正对着手机教程手忙脚乱地打蛋。
"你在...做蛋糕？"
他吓得差点摔了碗，"今天不是你生日吗？去年没机会..."话没说完就被我扑了个满怀，面粉袋被打翻，扬起一片白色烟雾。
"小心！"夏以昼护着我的后脑勺倒在流理台边，我趴在他身上，鼻尖沾着面粉。我们四目相对，他睫毛上也挂着白色粉末，看起来滑稽又可爱。
不知是谁先动的，等反应过来时，我们已经用手指沾着奶油互相攻击。夏以昼突然握住我的手腕，将我压在冰箱门上，呼吸粗重。"别闹了..."他的视线落在我唇边沾到的奶油上，眼神暗了下来。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我伸出舌尖舔掉唇边的奶油，看到他喉结剧烈滚动。
"哥哥想尝尝奶油吗？"我故意问。
夏以昼猛地后退，撞翻了料理台上的牛奶。"我、我去买蜡烛！"他同手同脚地逃向门口，差点被自己的鞋带绊倒。
##第十章：星空下的告白
生日当晚，夏以昼开车带我去了郊外的天文台——这是我小时候最向往的地方。
"怎么突然..."
"你十八岁生日那天，我本来准备在这里告白。"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关节发白，"结果临时被航天署叫走。"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夏以昼下车绕到我这边，却没有开门，而是隔着车窗玻璃与我对视。"现在说还来得及吗？"
天文台顶空无一人。夏以昼从背后环住我，指向玻璃外的星空。"看，那是天鸽座，我的每次飞行都会经过它下方。"他的嘴唇几乎贴上我的耳垂，"每次我都会想，要是妹妹也在看同一片星空就好了。"
我转身面对他，发现他手里拿着一个小绒盒——里面是条星星项链，吊坠可以打开，嵌着我们小时候在游乐园的合照。
"不是哥哥对妹妹的礼物。"夏以昼的声音有些抖，"是一个男人给他爱了十年的女孩的告白。"
眼泪模糊了视线，我踮脚揪住他的衣领。"这次不许再突然消失了。"
夏以昼的吻落下来时，我尝到了星光和泪水的味道。他的手臂紧紧箍住我的腰，像是要把这一年的分离都补回来。
"欢迎回家。"我在换气的间隙轻声说。
他抵着我的额头低笑："这句话应该我说。"手指擦过我的泪痕，"我的小哭包终于回来了。"
##第十一章：奶奶的来信
回家路上，夏以昼递给我一封信。奶奶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丫头：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说明以昼那小子终于开窍了。别怪我们瞒着你，那些想抢「星核」技术的人比你想象的更危险...」
我猛地抬头："星核？"
夏以昼叹气："就是奶奶研发的航天器新型动力源。那些人以为资料在我这，所以才..."他握紧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不过都结束了，资料已经交给航天署，奶奶下周就能回家。"
车停在公寓楼下时，我发现夏以昼的耳根通红。"那个...你现在要回自己家还是..."他欲言又止。
我解开安全带，故意慢动作凑近他："哥哥不是说会一直陪着我吗？"
夏以昼的呼吸明显乱了，却还强装镇定："我是说...沙发睡久了腰疼..."
"谁让你睡沙发了？"我咬了下他的耳垂，满意地感觉到他浑身一颤，"主卧的床很大。"
夏以昼突然打横抱起我，吓得我惊叫出声。"这话可是你说的。"他的眼睛在夜色中闪闪发亮，"今晚别想睡了，小坏蛋。"
电梯上升的三十秒里，我们终于忘乎所以的吻了彼此。当他的钥匙掉在玄关地上时，我知道，这个冬天终于彻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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