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忘了,”郭城宇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像蒙了层灰,“当初她是因为什么,才会跟着汪家那两个离开的。”
他抬手按住眉心,自嘲地笑了笑,那笑意里裹着化不开的涩:“那时候我们都太天真,总觉得能成为她心里最特别的一个。你用你的强势逼她,我用我的算计围她,手段用尽,最后呢?”
他顿了顿,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着,每一下都像敲在旧伤口上:“最后倒是便宜了外人。”
包厢里的沉默陡然变沉,压得人喘不过气。池骋背对着他的身影猛地一僵,指节攥得发白——汪家兄弟那两个名字,像根生锈的刺,猝不及防扎进最不愿触碰的记忆里。
包厢里的沉默像化不开的墨,郭城宇的话在空气里沉了许久,终于被池骋一声低笑打破。
“重蹈覆辙?”池骋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酒,酒液入喉的辛辣烧得他眼底的戾气淡了几分,“不会了。”
郭城宇挑眉:“什么法子?”
“合作。”池骋将酒杯往他面前一推,“先把人留下来,其他的账,之后慢慢算。”
郭城宇看着那杯酒,指尖在杯沿摩挲片刻,忽然笑了。那笑意里没了嘲讽,倒多了点释然:“难得你肯低头。”
“低头?”池骋扯了扯唇角,“我只是不想再让任何人把她从眼皮子底下带走,尤其是汪家那伙人。”
当年的争抢让他们两败俱伤,反倒让外人得了空子。
如今云安宁回来了,那些潜藏的威胁未必不在暗处窥伺,他们再内斗下去,只会重蹈覆辙。
郭城宇端起酒杯,与他的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声响:“也好。先把人留住,至于谁才是她心里那个‘特别’的……之后各凭本事。”
“一言为定。”池骋仰头饮尽杯中酒,眼底的偏执依旧浓烈。
至少此刻,他们目标一致——用合作代替争斗,用联手抵御外患。至于那些藏在心底的较量,不妨先压一压。
只是这样的合作能坚持多久呢?谁也不知道……
另一边,吴其穹攥着云安宁的手,几乎是拼尽全力往前冲。
风灌进耳朵里,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喘息和杂乱的脚步声。
直到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确认身后没有影子,他才猛地停住脚步,胸口剧烈起伏着。
“安宁,没事吧?”他转过身,手还下意识护在她身前,帽檐下的眼睛里满是急切,上下打量着她,生怕她受了半分惊吓。
云安宁摇了摇头,抬手抹了把额角,几缕被汗水濡湿的碎发贴在脸颊,脸色还有些发白:“我没事,只是……有点累。”
声音带着跑后的微喘,却努力透着平稳,仿佛想压下刚才那阵惊心动魄的余悸。
巷口的路灯斜斜照进来,在两人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吴其穹看着她微微颤抖的指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披在她肩上:“先歇会儿,我在。”
“这件事……别告诉小姜医生。”云安宁低下头,声音轻得像怕被风吹走,指尖无意识绞着衣角,“他知道了,会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