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的门被推开,一道人影缓步迈入。
来人穿简约白衬衫,领口松垮垮敞着几分,垂坠感恰到好处的黑色风衣随意披在肩头,一副漫不经心的斯文调调,眉眼间却藏着点化不开的执拗。
“还以为能英雄救美来着~”汪硕倚着门框笑,尾音拖得懒懒的,可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风衣下摆,泄了心底那点忐忑。
云安宁眼皮都没抬,语调冷淡:“汪硕,你来不来都一样……”
这话像把钝刀,直直戳进汪硕胸口。
他脸上那副散漫瞬间裂了缝,喉结滚动着,声音低得近乎哀求:“别这样,安安~”
说着就探身想碰她,像溺水者抓浮木。
云安宁侧步躲开,眼神冷得刺骨:“别装,我们只是合作关系,这副深情给谁看?”
她猛地起身,风衣带起的风扫过桌面,将残余的暧昧碾得稀碎。
“走了!” 撂下三个字,她头也不回地离开,把汪硕钉在原地的落寞身影,彻底抛在昏暗包厢里。
汪硕跨步上前,一把揪住郭城宇的衣领,像甩麻袋似的,将人狠狠掼到地上。
随手抄起桌上酒瓶,仰头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琥珀色液体顺着下颌线往下淌,洇湿了领口。
他们明明从前不是这样的。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样?汪硕望着眼前混乱,思绪翻涌,记忆猛地回溯——啊,他记起来了。
就是从他荒唐地提出,要和池骋、郭城宇共享云安宁的那一刻起。
这份畸形又贪婪的念头,像一把利刃,生生划破了曾经纯粹的羁绊。
自嘲的笑意漫上唇角,汪硕低低叹息:“都是自找的……”
从前的美好碎在这声叹息里,再难拼凑回当初的模样 。
第二天,宿醉的郭城宇在包厢悠悠转醒。他望着空荡的四周,揉了揉酸胀发疼的脑袋,沙哑着嗓子唤:“阿宁……”
话音刚落,侍者轻推开门,端着杯温牛奶进来,恭谨道:“郭少,您醒了?”
郭城宇撑起身子,眼底满是急切:“和我一起来的人呢?去哪了?”
侍者微微躬身:“她有事提前走了,特意吩咐我们别吵醒您,还让准备这杯温牛奶,等您醒了喝。”
郭城宇接过牛奶,随意挥了挥手。
侍者会意,悄然退了出去,包厢里又只剩他一人,握着还温热的杯子,望着门的方向,满心怅然。
郭城宇捏着温热的牛奶杯,指尖的温度却暖不透心底那点空落落的慌。
他低头看着杯壁上凝结的水珠,忽然想起昨夜的混乱——他拽着她不肯撒手,把人压在沙发上的疯劲,还有她那句淬了冰的“别让我恨你”。
喉结滚了滚,他仰头将牛奶一饮而尽,甜腻的奶香压不住舌根的苦涩。
起身时脚步还有些虚浮,随手扯了扯皱巴巴的衬衫,目光扫过地上横七竖八的酒瓶,忽然自嘲地笑了笑。
原来醉了酒,连伪装的体面都守不住。
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指尖触到口袋里的硬物,掏出来一看,是枚小巧的珍珠耳钉——该是昨夜拉扯时,从云安宁耳上蹭下来的。
郭城宇捏着那枚冰凉的耳钉,指腹反复摩挲着光滑的表面,忽然转身快步往外走。
“云安宁,”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像在跟自己较劲,“你跑不掉的。”
街角的风卷着清晨的凉意扑过来,他却觉得心口那点被酒精烧起来的燥热,又开始隐隐作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