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劫人

寒风卷着碎雪拍打在窗棂上，靳雪殁斜倚在铺着白虎皮的软榻上，指尖把玩着一枚血玉扳指。殿内烛火摇曳，将他那张艳丽逼人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教主，云天门的江既白三日后会途经落霞谷。"黑衣护法跪伏在地，声音压得极低，"据说是去参加九嶷山的论剑大会。"

靳雪殁闻言轻笑一声，指尖的血玉扳指突然碎裂成齑粉。他慢条斯理地拍了拍手，红袖翻飞间带起一阵暗香。

"备轿。"他站起身，赤足踩在铺满雪狐毛的地毯上，"本座亲自去会会这位...故人。"

护法额头渗出冷汗："教主，那江既白虽年轻，却是云天门第二高手，据说已经..."

"聒噪。"靳雪殁一个眼风扫过去，护法立刻噤若寒蝉。他懒洋洋地拢了拢衣襟，露出一个堪称温柔的笑容："本座最近闲得发慌，正好找个乐子。"

 -

落霞谷的雪下得极大。

江既白一袭白衣立于雪中，眉目清冷如画。他身后跟着七八个云天门弟子，正在谷口休整。忽然，他似有所感，蓦然回头——

一道红影如鬼魅般掠过雪地！

"小心！"江既白厉喝一声，腰间佩剑已然出鞘三寸。但为时已晚，那道红影已经掠至他面前，带起的劲风掀飞了周围弟子。

靳雪殁红衣猎猎，指尖挑起江既白下颌，笑得恣意："江副门主，别来无恙？"

四目相对的瞬间，江既白瞳孔骤缩。

这张脸...

十五年前的血雨，魔修狞笑下的撕扯，那个被他护在怀里又最终弄丢的孩子...所有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靳雪殁很满意对方的失态。他故意凑近江既白耳畔，呵气如兰："怎么？名门正派也认得我这等邪魔外道？"

他本想欣赏对方惊慌失措的模样，却意外发现江既白的指尖在发抖——不是恐惧，而是某种压抑到极致的...痛楚？

"你..."靳雪殁刚开口，忽然被一股清冷气息笼罩。江既白竟反手扣住他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靳雪殁。"江既白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你当真不记得我了？"

雪落在两人交缠的袖口上，谁都没有动。靳雪殁眯起眼睛，忽然觉得这场游戏变得有趣起来。

"记得如何，不记得又如何？"他轻笑着抽回手，红袖一甩，漫天飞雪中忽然飘起淡粉色雾气，"江副门主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云天门弟子们接二连三地倒下。江既白身形微晃，却仍强撑着站立："你下毒？"

"一点助兴的小玩意儿罢了。"靳雪殁抚掌轻笑，忽然欺身上前，在江既白耳边轻声道："本座请你去做客，可好？"

江既白眼前发黑，最后的意识里，只记得那双近在咫尺的、含着笑意的眼睛。

 -

当江既白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雕花大床上。屋内陈设奢华，熏香袅袅，却不见靳雪殁的身影。

他试着运转灵力，发现经脉滞涩，显然是被下了禁制。正要起身查探，房门突然被推开。

靳雪殁倚在门边，已经换了一身暗红色寝衣，墨发披散，赤足踩在地毯上。见江既白醒来，他勾唇一笑："江副门主睡得可好？"

江既白沉声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做什么？"靳雪殁缓步走近，忽然伸手按住江既白肩膀，将他推回床上，"自然是...讨债。"

他俯下身，长发垂落，在江既白颈侧扫过："十五年前的血债，江副门主不会忘了吧？"

江既白呼吸一滞，眼中闪过一丝痛色。这个反应取悦了靳雪殁，他低笑着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

"知道这是什么吗？"他晃了晃瓷瓶，"'醉梦散'，魔教特制的好东西。服下后，再清心寡欲的人也会变成..."

话未说完，江既白突然出手如电，一把扣住他的手腕。靳雪殁猝不及防，整个人跌进对方怀里。

两人呼吸交错，靳雪殁闻到了江既白身上清冷的松木香。他挑眉一笑："怎么，江副门主等不及了？"

江既白却只是深深看着他，声音低沉："阿殁，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个称呼让靳雪殁浑身一僵。某个被尘封已久的记忆碎片突然闪过——血雨中，有人也是这么唤他...

他猛地推开江既白，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成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江副门主认错人了吧？"

江既白正要说话，忽然脸色一变，捂住心口闷哼一声。靳雪殁这才想起，醉梦散的药效该发作了。

"看来好戏要开场了。"他后退一步，欣赏着江既白逐渐泛红的眼尾，"本座很期待，云天门高高在上的江副门主，求着我要的样子..."

话音未落，江既白突然暴起，一把将他按在墙上。靳雪殁还没反应过来，唇上就传来一阵刺痛——江既白竟咬破了他的嘴唇！

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靳雪殁瞪大了眼睛。这个吻凶狠得不像是那个温润如玉的江既白，倒像是...

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