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途穿着休闲的浅蓝色衬衫,西装裤,没有因为要见很久不见的人而刻意修饰自己,倒显得整个人干净温柔。他看见沈文琅时,脚步顿了顿,那双总是带着温软笑意的眼睛瞬间冷了下来,像结了层薄冰。
“嗯,好久不见。”他开口,声音平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曾经纠缠半生的人,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沈文琅攥紧了手,手心沁出的汗濡湿了指缝。他想说的话在喉咙里滚了几圈,最后只憋出句:“我……我来配合治疗。”
高途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那眼神里的厌烦几乎没藏住。“茉莉的主治医生医生八点会到。”他说完就要走,脚步没丝毫停留。
“高途!”沈文琅下意识伸手想去拉,却被高途猛地避开。
高途后退半步,拉开安全距离,眉头蹙得很紧:“沈先生,请注意分寸。”他刻意加重了“沈先生”三个字,像根细针,扎得沈文琅心口发疼。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沈文琅声音发哑,“但茉莉的病……医生说需要亲属的基因序列比对,只有我……”
“我清楚。”高途打断他,语气里带着隐忍的疲惫,“所以我没拦着你过来。但除了治疗的事,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他转身要走,沈文琅看着他清瘦的背影,突然想起很多年前,高途也是这样,被他惹生气了就闷着头往前走,却总会在巷口悄悄回头看一眼。可现在,高途的脚步坚定得没有一丝犹豫。
“茉莉昨天……”沈文琅想提昨天见面的事,话没说完就被高途冷冷打断:“她的事我会问她,不劳沈先生费心。”
阳光落在高途的发梢,镀上一层浅金,却暖不了他周身的寒意。沈文琅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进电梯,门合上的瞬间,仿佛把他所有的念想都关在了外面。
他知道,高途肯让他靠近,不过是因为茉莉。这份带着条件的容忍,比直接的拒绝更让他难受。但他别无选择,只能攥紧口袋里那张皱巴巴的检查单,一步一步往三楼走——哪怕只能用这种方式留在高途身边,他也认了。
检查结果出来,医生也是效率很高,当天就提取往后茉莉半个月所需要的信息素。因为孩子还小没办法自行吸收父亲的信息素,只能人为稀释后注射。
沈文琅苍白着脸走到高途面前时,高途也并没有多看他一眼,“好,谢谢,半个月后你自己来医院吧,等茉莉好了就不用来了。”
“不用……”谢字还没说完高途就直径离开了,沈文琅更加无力了,此刻的心痛比被硬抽信息素更痛,他知道他过去不是人,但高途很心软,他始终抱着奢望高途能可怜他一下,他还是太自以为是了。
“来接我一下,没力气回去了。”应翼有事已经离开了,沈文琅打电话给了花咏。花咏这个神经病比他更先一步知道盛少游和高途的行踪,但他没有理由出现,也不敢出现。
“废物,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