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刚漫过妖市的檐角，武祯化形就往梅逐雨的住处去了。我站在酒楼二楼的窗边，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布包里的真不化骨——那假的是我中午偷偷仿的，裹了层和真骨相似的煞气，不细辨根本看不出破绽，就盼着能先混过妖市四大长老。
没等多久，武祯就提着个小锦囊回来了，脸上闪着自信的光芒：“成了！梅逐雨那家伙确实警惕得很，好在我手脚快，没被发现。”她打开锦囊，里面的假不化骨泛着冷光，和我手里的真骨几乎一模一样。我悬着的心落了半截，嘴上跟着附和，心里却还是发紧——总觉得这事不会这么容易过去。
第二日夜晚，四大长老齐聚妖市议阁。武祯捧着锦盒站在长老们面前，声音清亮，眼神不容置疑，环伺了四位长老说：“诸位长老，不化骨已寻回，此等邪物留着只会引发祸端，今日便当众毁去，以绝后患！”说着，她和蛇公同时指尖凝聚起妖力，击向半空中的不化骨。骨中的煞气逐渐散去，那假骨也碎成了粉末，散在风里。
长老们也点了点头，赞武祯行事果断。我站在人群后，悄悄松了口气，却没注意到角落里，一个穿着白衫的男子正盯着那堆粉末，眼神阴鸷得吓人——是无字书。他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目光像是能穿透粉末，直勾勾地落在我身上，让我莫名打了个寒颤。
系统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宿主，小心无字书。他刚才看假不化骨的眼神，不对劲。”
我正想追问，就见无字书朝武祯走了过去，脸上瞬间换上温和的笑：“阿祯，你又立了大功。只是这不化骨碎了，倒让我想起些往事，若是能有别的法子，或许能让你……”他话说到一半，故意顿了顿，目光在武祯脸上流连，带着种近乎偏执的期待。
武祯皱了皱眉：“阿书，有话直说。”
“没什么。”无字书笑了笑，却没再往下说，只是眼神又暗了暗。我看得明白，他又在打让武祯变成完整妖的主意——之前就听武祯提过，无字书总说半妖身份会拖累她，劝她找机会“补全”自己。可武祯从来没答应过，她虽为猫公，却从不觉得半妖有什么不好。
无字书却觉得她半妖不好管理妖市，但她的妖市管理者的位置是前任猫公指定并无异议，或许是他感受到了长老们异样才有此想法，武祯也不好全然推脱。
我忍不住上前一步，挡在武祯身边，对无字书道：“我阿姐想做人还是做妖，是她自己的事，旁人不该多加干涉。”
无字书的目光扫过我，带着点轻蔑：“我与阿祯说话，轮得到你插嘴？”
“阿祯是我阿姐，我自然能说。”我没退，心里的不认同越来越深——喜欢一个人，难道不是该尊重她的选择吗？凭什么要用“为她好”的名义，逼她改变自己？
就在这时，系统又开口了，语气难得软了些：“其实无字书也可怜。他看着武祯长大，从她还是只小猫妖时就跟着，看着她因为半妖身份受人非议，执念才越来越深。他本是藏书阁的灵，聪明得很，若不是被情所困，早就能修成高阶妖了。”系统顿了顿，又补充道，“说起来，若不是我们不能干预这里的规则，以他的智慧和武祯的地位，倒也算般配。”
我愣住了，看着无字书落寞地转身离开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可再想想他阴鸷的眼神，和那些强迫式的“好意”，又觉得他可怜归可怜，做错的事还是错了。
武祯拉了拉我的手，低声道：“别理他，他就这样。倒是你，刚才怎么突然帮我说话？”
我看着她，认真道：“阿姐，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但做人和做妖，得你自己选，谁也不能逼你。”
武祯愣了愣，随即笑了，揉了揉我的头发：“傻丫头，我知道。”
可我没告诉她，刚才无字书离开时，朝我递了个眼神，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暗示什么。再想想布包里的真不化骨，和柳清言未知的秘密，我心里忽然有种预感——这妖市的平静，怕是维持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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