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天亮

进了卧室，他刚要把人放在床上，江淮却突然睁开眼，眼神清明得不像醉了，紧紧抓着他的衣领，声音带着酒气却异常清晰：“墨嘉厌，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墨嘉厌的心跳漏了一拍，刚要否认，江淮却突然笑了，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喜欢你。”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墨嘉厌抱着他的手臂猛地收紧，低头时，撞进江淮亮晶晶的眼睛里，那里面映着他自己的影子，还有毫不掩饰的喜欢。

沉默在空气里蔓延，最终，墨嘉厌把他放在床上，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安分点，睡觉。”

江淮却不肯放手，拉着他不让走，像耍赖的孩子。墨嘉厌无奈，只能坐在床边，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江淮的呼吸渐渐平稳，抓着他的手却没松。墨嘉厌看着他的睡颜，过了很久，才低声说了句：“……嗯。”

声音轻得像叹息，却足以温柔整个长夜。

晨光透过纱帘漫进来时，墨嘉厌已经醒了。

窗帘没拉严，一道浅金色的光带斜斜落在被褥上，刚好掠过江淮的发梢。他侧躺着，呼吸均匀，眼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扇形的阴影，平日里总是弯着笑意的嘴角此刻抿成柔和的弧度，难得显出几分乖顺。

墨嘉厌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动，目光落在他脸上，描摹着熟悉的轮廓。昨晚的混乱仿佛还在眼前——失控的信息素，滚烫的体温，还有江淮攥着他衬衫时，那带着哭腔的“难受”。

指尖无意识地动了动，差点就要像昨晚那样，去碰他后颈的腺体。那里现在应该是温热柔软的，不再像昨夜那般烫得惊人。墨嘉厌收回手，落在被子上，轻轻抚平一处褶皱。

怀里的人似乎被光线扰了，睫毛颤了颤，发出一声模糊的嘟囔，往他这边蹭了蹭，头很自然地靠上他的肩窝，像只找温暖的猫。

墨嘉厌的身体瞬间僵住，随即放松下来，甚至微微侧过身，让他靠得更稳些。鼻尖萦绕着属于江淮的气息，清浅的薄荷混着淡淡的奶香，是信息素彻底安稳下来的味道，干净又柔软。

他低头，能看见江淮额前的碎发，有几缕调皮地翘起来。墨嘉厌的指尖悬在半空，犹豫了几秒，终究还是轻轻拂了上去，替他把那几缕头发捋到耳后。

指尖碰到耳廓的瞬间，江淮像是被痒到，猛地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

江淮的眼神还有些发懵，带着刚睡醒的水汽，显然还没完全清醒。他眨了眨眼，视线从墨嘉厌的眼睛滑到他紧抿的唇，又慢慢往下，落在两人交叠的手臂上，最后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什么，脸颊“腾”地一下红透了。

“早、早上好？”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尾音都有些发飘，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墨嘉厌。

墨嘉厌看着他泛红的耳根，眼底掠过一丝笑意，语气却依旧平静：“醒了？”

“嗯……”江淮应着，想往后退，却发现自己还紧紧搂着人家的腰，姿势亲昵得过分。他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松手，动作太急，差点从床上滚下去，又被墨嘉厌伸手捞了回来。

“小心点。”墨嘉厌的手还放在他的腰上，能清晰地感受到手下的肌肉紧绷着。

“对、对不起啊，昨晚我是不是……”江淮挠了挠头，记忆还停留在酒吧的喧嚣和后来难以忍受的燥热里，中间的片段模糊得像隔着层雾，“我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墨嘉厌看着他紧张得快要同手同脚的样子，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你说呢？”

他的语气听不出情绪，江淮却更慌了，脸涨得通红：“我、我是不是……”

“没有。”墨嘉厌打断他，收回手，替他拉了拉被角，“只是腺体不太舒服，我帮你安抚了一下。”

江淮愣了愣，后颈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暖意，还有那萦绕不散的松木香气。他看着墨嘉厌平静的侧脸，心跳突然快了几拍，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里，似乎有他死死抓着人家不放的画面。

“那、那谢谢你啊。”他小声说，不敢再看墨嘉厌。

墨嘉厌没说话，只是起身下床，拉开了窗帘。晨光瞬间涌了进来，照亮了房间里的每一粒尘埃。他回头时，看见江淮还坐在床上，头发乱糟糟的，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忍不住放柔了语气：“起来洗漱，我做了早饭。”

江淮抬头，正好对上他转身时眼里的温柔，像被晨光浸过一样，暖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猛地低下头，用被子捂住发烫的脸，闷闷地应了一声：“哦，好。”

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到厨房传来的轻微声响。江淮扒开被子露出一只眼睛，看着那个在晨光里忙碌的背影，嘴角不受控制地扬了起来。

好像……这样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