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开幕式的锣鼓声震得人耳朵发颤，彩旗方阵举着五颜六色的旗子从主席台前走过，江淮趴在栏杆上，看得眼睛发亮。
“墨嘉厌，你看三班那个旗子，居然是荧光的！”他拽了拽身边人的袖子，兴奋得像只刚出笼的小鸟。
墨嘉厌顺着他指的方向瞥了一眼，没什么表情，只低声道：“站好，别摔下去。”说着伸手捞了把他的腰，把人往自己这边带了带。
周围有女生注意到这边，偷偷议论：“墨嘉厌居然会主动扶人？”“他对江淮好像真的不一样……”
江淮没听见那些细碎的议论，注意力全被跑道上的身影勾了去。男子三千米的检录声刚响，他就拉着墨嘉厌往起点跑：“快到你了！我去给你拿水！”
墨嘉厌被他拽着，步伐都比平时快了几分。阳光落在江淮毛茸茸的发顶，少年跑得急，耳尖都泛着红，像颗熟透的樱桃。他忽然停下脚步，反手握住江淮的手腕。
“怎么了？”江淮回头，眼里还带着跑出来的水汽。
“别乱跑。”墨嘉厌看着他，语气是惯常的冷，指尖却轻轻捏了捏他的掌心，“在终点等我。”
江淮愣了愣，随即笑开：“知道啦！你加油！”
发令枪响的瞬间，江淮的心跟着揪紧了。他看着墨嘉厌混在人群里，起初并不起眼，却像头蓄势待发的豹，每一步都稳得惊人。跑到第五圈时，有人开始掉队，墨嘉厌却突然加速，像道黑色的闪电，瞬间冲到了最前面。
“墨嘉厌！加油！”江淮忍不住跟着人群喊，嗓子都快喊哑了。
最后一圈，全场的欢呼声浪几乎要掀翻体育馆顶。江淮挤到栏杆最前面，看着那个越来越近的身影，心跳得像要蹦出嗓子眼。墨嘉厌冲过终点线的那一刻，他几乎是立刻翻栏杆想冲过去，却被旁边的老师拦住。
“同学，危险！”
他正急得跳脚，手腕突然被人抓住。墨嘉厌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额角的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滑，运动服后背湿了一大片，眼神却亮得惊人。
“跑这么快干嘛？”他喘着气，声音有点哑，却带着笑意。
“给你！”江淮把拧开的水递过去，又献宝似的掏出条干净毛巾，“擦擦汗。”
墨嘉厌没接毛巾，反而微微俯身，凑到他耳边：“看到了吗？”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江淮的脸瞬间红透，点了点头：“看到了！第一！你超厉害！”
“说了给你拿的。”墨嘉厌直起身，接过水喝了一口，喉结滚动的弧度在阳光下格外清晰。他忽然抬手，用带着薄汗的指尖，轻轻蹭掉江淮嘴角沾着的纸屑——大概是刚才急着跑，蹭到了什么零食渣。
周围的喧闹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江淮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墨嘉厌略显急促的呼吸。少年的指尖带着运动后的热度，烫得他耳朵尖都在发烫。
“走了。”墨嘉厌收回手，自然地接过江淮手里的毛巾，搭在肩上，“带你去买冰汽水。”
江淮“哦”了一声，亦步亦趋地跟着他。阳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墨嘉厌的影子微微倾着，几乎要把他的影子整个罩住。
风吹过操场，带着青草和阳光的味道。江淮偷偷看了眼身边的人，墨嘉厌的侧脸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柔和，刚才冲线时绷紧的下颌线，此刻却透着点不易察觉的松弛。
他忽然想起昨天墨嘉厌在公告栏前写下名字的样子，想起那句“在终点等我”，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
“墨嘉厌，”他小声说，“下次运动会，你还报吗？”
墨嘉厌侧头看他，眼里盛着光：“你想看，就报。”
江淮的脚步顿了顿，看着他眼里清晰的自己，突然笑了。远处的广播还在放着激昂的歌，可他觉得，此刻身边人的呼吸声，比任何旋律都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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