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像刀子似的往骨头缝里钻。我撑着冻僵的手腕从冰面上爬起来，鳞片蔓延到脖颈的触感像是有人拿滚烫的烙铁在慢慢融化皮肤。指尖刚碰到那些发蓝的纹路，就听见"滋啦"一声，冰渣子腾起一缕白烟。
头顶的星空亮得刺眼。我仰头数了三秒才找到那几颗连成歪斜五角星的亮星——和手腕内侧的印记完全吻合。后槽牙咬得发酸，喉咙里还泛着实验室爆炸时的铁锈味。
"检测到极端环境。"系统的声音比平时闷了些，"建议立即......"
"闭嘴。"我把沾血的手掌按在冰面上，那些细小的蓝色纹路立刻顺着冰层往外爬，像蛛网一样裂开道道幽光。远处山脊线在星光下泛着青灰色，隐约能看见凸起的几何形状。某种直觉扯着我的神经，就像饿急了的人闻到烤肉味。
鳞片又往上蹿了半寸，这次连耳后都开始发烫。我扯下破烂的外套裹住半边脸，冰碴子刮过裸露的皮肤时疼得像被针扎。系统突然没了动静，连倒计时都不报了。
走了不到二十分钟，脚下的冰层开始咯吱作响。我蹲下来用匕首尖挑开块碎冰，底下压着的金属板上刻着串数字：0719。呼吸在面罩里结了层霜，手指关节因为攥得太紧咔咔作响。
远处的黑影果然是建筑群。走近了才发现不是普通的遗迹，整片废墟像是被人用巨人的指甲生生抠出来的，断口处还凝着暗蓝色的结晶体。正门上方有个残缺的徽记，和实验室培养舱上的标识有七分相似。
"目标失去踪迹。"我对着空气说，"你们最好别跟来。"
话音刚落，背后传来冰层碎裂的脆响。转身时能量导管已经握在手里，蓝光劈开夜色的瞬间我愣住了——那个猎杀者的机械臂上，纹着和秦屿锁骨处一模一样的图腾。
"实验体编号0719。"它说话带着电流杂音，"交出核心。"
我笑出了声，笑声在空旷的冰原上回荡："你们搞错了吧？这玩意儿明明长在我身上。"
对方没给我说完的机会。机械臂划出银弧的刹那，我闻到了和实验室一样的血腥气。匕首剁进合金骨架时迸出火星，鳞片覆盖的眼眶突然一阵灼痛，视野里的一切都蒙上层蓝膜。
第二个守卫者从冰窟窿里钻出来时，我正把能量导管捅进第一个的胸腔。蓝光炸开的瞬间，那些蔓延的纹路突然活了过来，顺着导管往敌人身体里钻。它抽搐的样子让我想起实验室里被电击的青蛙。
"原来如此。"我甩掉手上的碎肉，捡起地上冒着热气的核心，"难怪秦屿那天晚上会发光。"
第三个守卫者举着粒子刀扑来时，我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挡。鳞片覆盖的手掌居然捏碎了刀刃，飞溅的碎片擦过脸颊时带起一串蓝焰。核心在我掌心嗡嗡震动，投射出的全息图里闪过个模糊的身影——黑袍，兜帽遮住半张脸，右手食指上戴着枚蛇形戒指。
冰层下的震动越来越频繁。我踹开挡住入口的巨石，腐朽的能量气息扑面而来。墙壁上的刻痕和手腕印记如出一辙，某些凹陷处还残留着干涸的蓝色液体。走到大厅中央时，靴底突然踩到个硬物。
捡起来是个破损的记录仪。启动后跳出的画面让我瞳孔骤缩——画面里的男人穿着和黑袍人同款的兜帽衫，正在往培养舱里注射蓝色液体。他的左手腕内侧，赫然刻着和我一模一样的五角星印记。
"你知道吗？"我把记录仪塞进口袋，对着虚空说话，"我发现个有趣的事。"
系统还是沉默。穹顶的裂缝透进星光，在地面投下斑驳的阴影。当我凑近主控台时，那些刻痕突然发出微弱的蓝光，和我身上的纹路频率完全一致。
石碑是从地底升起的，带着陈年冰渣和某种动物的骸骨。触碰表面时，幻象来得毫无征兆。秦屿跪在祠堂地板上，黑袍人俯身在他耳边低语。我看到那人抬起右手——和记录仪里完全相同的戒指——秦屿的锁骨处立刻浮现出蓝色纹路。
"所以到底谁才是实验体？"我摸着脸颊上的鳞片，冰凉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哆嗦。
系统的电子音难得有些迟疑："检测到高阶能量波动......"
"少废话。"我把核心按进控制台的凹槽，"告诉我这个鬼地方的真相。"
穹顶的星光突然暗了两分。地面传来沉闷的心跳声，每一下都和我手腕印记的脉动同步。黑暗中亮起无数光点，组成和天上一模一样的星图。某个角落传来金属转动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我握紧能量导管，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迈步。鳞片蔓延到太阳穴时，视野里突然闪过黑袍人最后的表情——他摘下兜帽的瞬间，我看到了自己的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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