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看透的眼神

被看透的眼神

杨桂（桂恒奇文原配设定）

杨博文刚打开家门，玄关的灯就亮了。左奇函坐在沙发上，没看电视，也没玩手机，就那么直挺挺地坐着，像等了很久。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咖啡香，是杨博文喜欢的手冲款，可他现在闻着，只觉得喉咙发紧。

“回来了。”左奇函站起身，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目光却像探照灯，直直落在他脖子上——那截没被围巾遮住的皮肤，红痕依旧显眼。

杨博文“嗯”了一声，换鞋的动作有点迟滞。

左奇函走过来，没碰他，只是伸出手，指尖悬在他颈侧那道红痕上方，停了两秒，又收了回去。“陈奕恒给我发消息了，”她轻声说，“说他不怪张桂源，就是有点累。”

杨博文没接话。

“我以前总觉得，你眼里的温柔是分我的，”左奇函忽然笑了笑，笑意却没到眼底，“你会记得我不吃葱，会在过马路时下意识护着我，会把工资卡交给我保管……这些细节，我以为就是爱了。”

他往前走了一小步，两人的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眼底的纹路。“可刚才在电影院，你替张桂源系围巾时，我才发现，”左奇函的声音轻轻发颤，却异常清晰，“你看他的眼神，和看我的不一样。”

那是种藏不住的专注，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又有点势在必得的占有欲，像猎人盯着自己的猎物，每一寸目光都带着温度。这种眼神，左奇函从未在他看自己时见过。

“杨博文，”他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你现在眼睛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男朋友？”

客厅的挂钟滴答作响，敲在寂静的空气里，格外刺耳。杨博文看着左奇函泛红的眼眶，想起他们刚在一起时，左奇函也是这样看着他，眼里满是期待和欢喜。可现在，那期待碎了一半，剩下的全是小心翼翼的求证。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来安抚，却发现所有的解释都苍白无力。那些他以为能藏住的心思，早就通过眼神、通过动作、通过无数个下意识的瞬间，暴露得一干二净。

“我……”杨博文的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垂下眼，避开了左奇函的目光。

这个沉默，已经是最明确的答案。

左奇函看着他避开的眼神，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点自嘲的涩：“我知道了。” 他转身往卧室走，脚步很轻，却像踩在杨博文的心上，“你……想清楚吧。”

卧室门轻轻合上，隔绝了两个世界。杨博文站在玄关，手里还攥着那条深灰色的围巾，毛线的触感扎得手心发痒。他知道，左奇函问的不只是“眼里有没有”，而是“心里还有没有”。

可他给不出肯定的回答了。

深夜的未接来电

杨博文坐在沙发上，指尖反复摩挲着手机屏幕。屏幕暗下去又亮起，映出他颈侧那道尚未消退的红痕——是张桂源刚才攥出来的印子，带着点霸道的疼。

他点开和张桂源的对话框，输入框里的字删了又改：“左奇函知道了”“我该怎么办”“你……”最终都清空成一片空白。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张桂源打来的。

杨博文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几乎是下意识地按了拒接。

屏幕暗下去的瞬间，他靠在沙发背上，长长地舒了口气。不知道是在怕什么，怕听到张桂源犹豫的声音，还是怕自己会忍不住说出“我选你”。

没过几秒，手机又亮了，是张桂源发来的消息：“是不是不方便？”

杨博文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最终只回了个“嗯”。

另一边，张桂源看着那个孤零零的“嗯”字，把手机扔在沙发上。他刚才站在杨博文家楼下，看着客厅的灯亮了又暗，终究没敢上去。

口袋里的围巾角露了出来，是杨博文刚才塞给他的——深灰色，针脚歪歪扭扭的那条。他摸了摸围巾上的脱线处，突然想起去年冬天，杨博文说“太丑了”时，眼里藏着的笑意。

原来有些在意，早就写在了嫌弃的语气里，藏在了未接的来电里，等着某个深夜，被彼此的沉默轻轻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