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

走廊尽头的沉默

杨博文本来是回来拿遗落的水杯的。

刚走到舞蹈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张桂源的声音，那句“我也喜欢你”像根冰锥，狠狠扎进他耳朵里。他下意识停住脚步，指尖攥着门把手，指节泛白。

门没关严，留着道缝隙。他透过缝隙看进去——陈奕恒正埋在张桂源怀里，肩膀微微耸动，而张桂源低头看着他的眼神，是杨博文从未见过的温柔，像含着一汪春水。

“原来……是真的啊。”杨博文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自己都没察觉到喉咙发紧。他一直抱着最后一丝侥幸，觉得张桂源或许只是一时糊涂，可此刻眼前的画面，把所有侥幸碾得粉碎。

心碎的声音好像很响，又好像很轻，轻到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他转身想走，却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左奇函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手里还捏着刚从自动贩卖机买的可乐，瓶身凝着的水珠打湿了他的指尖。

“你都听到了？”左奇函的声音很低，视线越过杨博文，落在那道门缝上，里面隐约传来陈奕恒带着笑意的哽咽。

杨博文没说话，只是用力抹了把脸，转身往楼梯口走。眼眶很烫，却倔强地没让眼泪掉下来。

左奇函看着他的背影，又回头瞥了眼舞蹈室的门，默默把那瓶没开封的可乐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瓶身撞击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像声无人听见的叹息。

他追上杨博文，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语气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走了，带你去吃甜的，吃点甜的就不难受了。”

杨博文没回头，只是“嗯”了一声，声音却哑得厉害。

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光，把两个并肩的影子拉得很长，一个藏着心碎，一个藏着没说出口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