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历307年,冬。
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在帝都星的上空,寒风卷着细雪,刮过空旷的街道,留下刺骨的凉意。与室外的萧索不同,帝国军事总部大楼深处的审讯室里,空气却凝滞得如同实质,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苏清寒蜷缩在冰冷的金属椅上,单薄的囚服根本抵挡不住寒意,更抵挡不住对面那人身上散发出的、属于顶级Alpha的凛冽信息素。那信息素像淬了毒的冰棱,无形地刺入他的四肢百骸,引发Omega身体本能的战栗与恐惧。
他微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视线的边缘,是一双擦得锃亮的黑色军靴,往上是笔挺的墨色军装,肩章上的将星在冷白的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
凌冽。
这个名字在帝国无人不知。最年轻的上将,铁血手腕,战功赫赫,是帝国军方最锋利的一把刀。而现在,这把刀的刀刃,正毫无温度地指向他这个阶下囚。
“苏清寒,” 男人的声音像他的信息素一样冷硬,没有任何情绪起伏,“苏家长子,曾经的帝国科学院天才研究员……如今,通敌叛国的Omega。”
“通敌叛国”四个字像重锤,狠狠砸在苏清寒的心上。他猛地抬起头,眼底是压抑不住的血丝和愤怒:“我没有!我父亲和哥哥是被冤枉的!”
他的声音不算高,带着Omega特有的清润,却在这空旷的审讯室里显得格外突兀。然而,回应他的,是凌冽更加冰冷的眼神。
凌冽微微俯身,高大的身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笼罩下来。他身上的信息素“硝烟与冷铁”骤然变得更加浓烈,几乎要将苏清寒整个人吞噬。这不是普通的威慑,而是顶级Alpha对低等Omega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厌恶。
“冤枉?” 凌冽勾起唇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证据确凿,苏家上下已被收押,你作为唯一的Omega,按律……” 他顿了顿,目光像手术刀一样刮过苏清寒苍白的脖颈,那里,属于Omega的腺体位置,还带着未完全消退的、因恐惧而分泌的微弱信息素气息,“应被充公,分配给有军功的Alpha作为侍宠。”
“侍宠?” 苏清寒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他猛地挣扎起来,却被椅子上的束缚带勒得手腕生疼,“我是Omega,但我不是物品!凌冽上将,你代表帝国军方,难道就可以如此践踏法律和尊严吗?”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像雪地里倔强挺立的寒梅。
凌冽看着他这副样子,眼中的厌恶更甚。在他看来,Omega天生就是脆弱而麻烦的存在,尤其是这种自以为是的Omega,简直愚蠢得可笑。他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不耐烦:“尊严?在你苏家犯下罪行的那一刻,你们就不配谈尊严。至于法律……” 他冷笑一声,“在战时,军方的命令,就是最高法律。”
说完,他不再看苏清寒,转身对身后的卫兵下令:“带下去,送到我的府邸。看管好,别让他死了,也别让他惹出任何麻烦。”
“是,上将!”
卫兵上前,粗鲁地拉起苏清寒。冰冷的手抓住他的胳膊,让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经过凌冽身边时,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撞进那双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眸。那里面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片漠然的冰原。
苏清寒的心,也像被这冰原冻结了。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人生,已经彻底落入了这个名为凌冽的Alpha手中。
而他不知道的是,命运的齿轮,才刚刚开始转动。这场始于强制与屈辱的相遇,将会在未来的血火与恩怨中,纠缠出怎样一段刻骨铭心的故事。
寒风透过走廊的窗户灌进来,卷起苏清寒额前的碎发,也吹散了他眼底最后一丝微弱的光。他像一株被狂风暴雨摧残的寒梅,暂时折断了枝干,却在泥土深处,埋下了不肯屈服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