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室的玻璃门刚推开一条缝,热浪夹杂着汗味扑面而来,直扑满脸。
我皱了皱眉——前世这个时候,我抱着冰袋往丁程鑫后颈贴,自己却因为脱水栽倒在地上。
现在,空调嗡嗡的声响果然没了,只剩两台破风扇在墙角有气无力地转动着。
“小晚快来!”宋亚轩趴在把杆上冲我挥手,额角的汗珠顺着下巴滴落在地板上,“王教练说《全校通报》的托举动作得加练,可这温度……”他话还没说完,丁程鑫的惨叫从镜子前炸响:“张真源你肘子往哪儿拐呢?我后背都快被你烤成铁板烧了!”
我扫了一眼墙上的温度计——39℃。
贺峻霖背对着我站在中间,白色练习服后背已经被汗水浸出了深色的汗渍。
他正重复着那个高难度的侧空翻接托举动作,落地时脚尖明显晃了一下。
前世他好像也是这样,为了跟上大家的进度硬撑着,最后直接栽进了器材堆里。
“停!”王教练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小贺,你动作幅度收收,别……”
话音未落,贺峻霖的身体突然晃了两晃。
我瞳孔骤然收缩——他右手死死攥住衣角,指节泛白,额头的汗珠成串往下掉,连睫毛都粘成了一绺。
下一秒,他整个人直挺挺地往后倒去,后脑勺眼看就要磕到地板。
“小心!”我几乎是扑过去的,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手臂垫在他后颈。
他整个人烫得惊人,像一块烧红的炭,呼吸又急又浅,睫毛在眼下投下颤动的阴影。
“拿湿毛巾!”我冲着愣住的宋亚轩喊道,又扭头对丁程鑫说,“把窗户全打开!”手指按上他颈后的大椎穴,前世在泰国学泰式按摩时,师傅说这里是散热的关键。
“小、小晚?”张晓琳举着半湿的毛巾冲过来,手都在发抖。
我接过来敷在贺峻霖额头上,另一只手顺着他后颈往下,在风池穴上打圈按压。
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些,睫毛颤了颤,眼尾红得厉害。
“水……”他哑着嗓子呢喃。
丁程鑫立刻递来保温杯,我扶着他的后脑勺慢慢喂他,他喉结滚动着喝了两口,突然抓住我手腕:“你……手法……”
“先别说话。”我按住他的手背,能感觉到他的脉搏跳得又快又乱。
王教练蹲下来摸了摸他的额头:“烧得厉害,得送医务室。”
“不用。”贺峻霖撑着要坐起来,被我轻轻按了回去,“我……缓过来了。”他盯着我还按在他颈后的手,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你刚才按的是泰式按摩的排酸手法吧?”
我的手指一顿。
前世在泰国清迈,我跟着当地师傅学了三个月按摩,就是为了给训练受伤的队友缓解肌肉酸痛——那时候我总想着,要是能多帮他们分担点疼痛,或许出道时大家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可这些,现在的他们都不知道。
“网上看的教学视频。”我抽回手,低头整理他被揉皱的衣领,“说这样能快速散热。”
“哦?”他盯着我的头顶,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那视频还教了你按压穴位的力度?我刚才觉得后颈凉丝丝的,像有风吹进来。”
丁程鑫突然凑过来,额前的碎发全粘在脑门上:“我们小晚藏得深啊,上次给我贴膏药还说‘随便按按’,合着是有师承的?”他挤眉弄眼,“下次肩颈酸了可得预约。”
宋亚轩立刻接话:“我也要!我昨天劈叉的时候听见膝盖咔嗒一声……”
训练室的气氛总算轻松了些。
我扶着贺峻霖坐起来,他垂眼盯着自己被汗水浸透的袖口,忽然轻声说:“谢谢。”
“谢什么。”我把风扇往他那边推了推,“再晕倒一次,王教练该把加练取消了。”
王教练擦着汗点点头:“今天就到这儿,我去催后勤修空调。小贺跟我去医务室量体温。”
贺峻霖站起来时晃了晃,我下意识地去扶他,他却自己站稳了,转身时衣角扫过我的手背:“走了。”
傍晚回宿舍时,张晓琳还在念叨:“你说贺峻霖怎么一下就发现是泰式按摩?他之前去过泰国吗?”
我心不在焉地应着,摸出钥匙开门。
床头的台灯亮起时,一张照片“啪”地从手机壳夹层掉了出来。
我弯腰捡起——照片里是十六岁的我,穿着泰式传统服饰,旁边站着个戴草帽的老妇人,她手里举着按摩用的药草束,背景是清迈的寺庙金顶。
记忆突然涌上心头:“阿琳,按风池穴时指尖要像蝴蝶停在花瓣上,太用力会疼的。”“小晚,你手法有天赋,要是以后不当练习生……”
我捏着照片的手颤抖起来。
前世的我总把这段经历藏得严严实实,怕被说“不务正业”,可现在,我连藏都藏不住了——贺峻霖看我的眼神,像一根细针,轻轻挑开了记忆的线头。
手机突然震动,是家族群的消息弹窗:【全体练习生注意:下周三前往韩国釜山拍摄新曲MV,具体行程明早发放。】
我望着屏幕上的“釜山”两个字,喉结动了动。
前世在釜山海边拍摄时,有个跟踪狂混进了拍摄区……
窗外的风掀起窗帘,照片上老妇人的笑容被吹得忽明忽暗。
我把照片重新塞进手机壳,指尖抵着那道熟悉的褶皱——有些秘密,或许该见见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