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Ave Mujica专属训练室 下午
训练室的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铅块,吸进肺里都带着沉甸甸的窒息感。巨大的落地镜映照着五个疲惫的身影,却映不出丝毫暖意。只有冰冷的灯光、沉重的呼吸声,以及丰川祥子(Oblivionis)那如同淬了冰、毫无起伏的指令声,一遍又一遍地切割着沉默。
“Timoris,第47小节,第三个音符,慢了0.1秒。重来。”
“Doloris,军鼓滚奏的清晰度!糊成一团!你想让观众听什么?泥浆吗?重来!”
“Mortis,推弦的力道!犹豫什么?我要的是撕裂感!不是挠痒痒!重来!”
“Amoris,高音区的共鸣!飘了!站稳!声音要像淬火的钢钉!钉进所有人的耳膜里!重来!”
祥子站在控制台前,面具遮挡了她的表情,但那双露出的眼睛,锐利如手术刀,精准地解剖着每一个微小的失误。她的声音透过内部通讯系统,清晰地、不容置疑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有冰冷的、精确到毫秒的要求。她不再是乐队领袖,更像一个无情的监工,挥舞着名为“完美”的皮鞭,驱赶着名为“队友”的奴隶。
祐天寺若麦(Doloris)感觉自己的手臂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连续几个小时的高强度鼓点,让肌肉像被反复撕裂又强行粘合。汗水浸透了紫色的发根,顺着脸颊流进眼睛,又涩又痛。她咬着牙,机械地挥舞着鼓棒,心里早已把祥子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操!这特么是练鼓还是上刑?老娘去干临时工那会儿也没这么玩命!怪不得给钱那么痛快…这特么是用命换的啊!半个月工资?呵,这钱老娘赚得可真特么是血汗钱!’ 虽然内心骂翻了天,但想到那笔丰厚的报酬,想到即将到手的限量版包包和珠宝,她硬是把翻涌的怒火和疲惫压下去,挤出一个扭曲的、近乎狰狞的专注表情,再次投入到疯狂的节奏中。
若叶睦(Mortis)的状态更糟。她纤细的身体在宽大的Mortis服装下微微颤抖,握着吉他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关节泛白,指尖早已麻木。翡翠般的眼眸失去了往日的平静,只剩下强撑的意志力在支撑。每一次推弦,每一次复杂的指法转换,都像在消耗她最后一丝生命力。汗水顺着她苍白的下颌线滴落在琴颈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她的呼吸变得细碎而急促,身体几不可察地摇晃了一下,仿佛下一秒就会栽倒。
三角初华(Amoris)看在眼里,心疼得不行。趁着祥子调音轨的间隙,她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靠近控制台,声音带着偶像特有的甜美关切,却掩饰不住疲惫和担忧:
“Oblivionis…大家…真的都很累了。Mortis她…看起来不太好。要不要休息十分钟?就十分钟?喝口水也好…” 她试图用最柔和的方式表达。
祥子的目光瞬间从屏幕移开,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打在初华脸上。面具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尖锐和一丝被质疑权威的愠怒:
“休息?Amoris,你是在开玩笑吗?对手是未知的!她们不会给我们休息的时间!现在每一秒的松懈,都是给她们递刀子!累?上了舞台,观众会在乎你累不累吗?他们只在乎你够不够完美!不够完美,就是失败!失败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所有的努力、所有的觉悟,都成了笑话!”
她的话像冰锥,刺得初华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祥子没再看她,目光扫过其他成员,最终落在摇摇欲坠的睦身上,声音冷酷依旧:
“Mortis!告诉我,你还能继续吗?如果不能,现在就出去!Ave Mujica不需要拖后腿的零件!”
这句话如同鞭子抽在所有人身上。空气瞬间凝固。
睦的身体猛地绷紧。她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几下,仿佛在凝聚最后的力量。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她缓缓抬起头,迎向祥子冰冷的目光。那张精致如人偶的脸上没有委屈,没有抱怨,只有一种近乎偏执的、燃烧到尽头的忠诚。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气声,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训练室:
“…能。我还能继续。”
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人,重新握紧吉他,将所有的意志力灌注到指尖,对准了刚才被指出问题的乐段。她的动作依旧有些僵硬,推弦的力道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仿佛要将自己的灵魂也融入那撕裂的音符中。
祥子看着睦,面具下的眼神似乎极其短暂地闪烁了一下,快得无人能捕捉。那里面或许有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触动,但瞬间就被更深的、名为“觉悟”的冰冷火焰吞噬。她没有说任何安抚的话,只是冷硬地转回头,对着麦克风:
“好。所有人,从《Mas?uerade Rhapsody Re?uest》衔接副歌部分,再来!Timoris,这次再慢,你就加练到天亮!”
训练室里,沉重的音乐再次轰鸣响起,比之前更加压抑,更加疯狂。汗水、疲惫、无声的咒骂、燃烧的意志、冰冷的命令,在冰冷的灯光下交织、碰撞,如同在为一场注定惨烈的决战,进行着最后的、非人道的淬火。祥子站在控制台后,像一座冰冷的指挥塔,她的“觉悟”,正以队友的极限为燃料,熊熊燃烧,照亮通往最终舞台——也是通往与妹妹玲奈最终对决——的残酷道路。而初华看着睦那几乎被抽空却依旧挺直的背影,又看看祥子那隔绝一切的冰冷侧影,眼中充满了无能为力的担忧和深深的寒意。
与此同时某条小吃街的可乐饼店
琥珀捧着刚出锅的金黄可乐饼,咬得满嘴油光,酥脆的外壳簌簌往下掉。她嚼着嚼着,眉头却皱了起来,含糊不清地问:“玲奈酱,马上…马上就是四进二了诶?最近两天大家都没怎么合练…真的没问题吗?” 她越想越不安,连嘴里的美味都感觉不香了。
玲奈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自己的那份,姿态优雅,连碎屑都没沾上嘴角。她瞥了一眼焦躁的琥珀,银眸里闪过一丝了然和玩味,淡淡地吐出几个字:
“无非是,”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点看透一切的平静,“大学生式的赶工突击罢了。孙子曰:投之亡地而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
琥珀:“……诶?” 她眨巴着眼睛,嘴里的可乐饼都忘了咽下去。
玲奈早已洞悉队友们的节奏和极限。如果配置是想当的,最后拼的绝对就是心态。
Ave Mujica的心态绝对不会比过Eclipse。
姐姐,你是不是觉得靠埋头苦练就能胜过我?那四个人,除了睦会言听计从。谁不会对你有怨言?傲慢永远是你最明显的“伤口”。
回家之后
暮色透过落地窗,将丰川玲奈的影子长长地拖曳在昂贵的地毯上。她面前的笔记本本依旧空白得刺眼,笔尖悬停,墨迹几乎要滴落晕染开,却迟迟无法落下第一个音符。
如何让水无月光心服口服?
这个问题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碾压?太廉价。放水?是侮辱。她需要一种高尚的方式,一种能真正剥开那女孩自我怀疑的硬壳,让她心甘情愿在败北的瞬间也能昂起头的方式。可脑海里翻腾的,只有冰冷的技巧、精密的编曲结构——那些属于“蚀”的、属于丰川玲奈“武器库”里的东西。它们锋利,却不足以让一颗挣扎着想要发光的心真正折服。
思绪开始偏移,如同脱轨的列车,不受控地滑向记忆的幽谷。
眼前昂贵的谱架模糊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喧嚣嘈杂、霓虹乱舞的HHW现场。弦卷心毫无阴霾的笑声仿佛穿透时空再次炸响——“わんだー☆きゃっつ!”。那么傻气,那么直白,像一颗裹着廉价糖衣却能量惊人的炮弹,硬生生轰开了她当时被阴霾笼罩的世界。那个穿着恐龙睡衣、傻乎乎递给她半块鲷鱼烧的小女孩……甜味在嘴里化开的瞬间,她喉咙里不受控制溢出的、久违的笑声……
然后,是明信片上那句烫金的话,在记忆中浮现,清晰如昨:
「悲伤时更要放声大笑,因为笑容是穿越时空的魔法哟~」
笑容……魔法……
画面陡然切换,是儿童公园的秋千。水无月光那张苍白、写满自我厌弃的脸。“我只是姐姐的跟班……”“我做不到姐姐那样……”她声音里的卑微和绝望,像极了某个被自己深埋在心底的影子。那时,自己指着夜空说了什么?
“星星,哪怕是在最深沉的黑夜里,也依然在努力地、闪闪发光啊。”
努力……发光……
翅膀……飞……爱……
这几个词毫无预兆地跳了出来,如同黑暗中擦亮的火柴,瞬间点亮了某个尘封的角落。不是技巧,不是胜负,不是沉重的“遗愿”或“责任”……是更本源的东西。
玲奈的银眸骤然聚焦,瞳孔深处仿佛有冰层碎裂,露出底下灼热的岩浆。她猛地从沉思中抽离,身体绷直,像一张拉满的弓。一直悬停的羽毛笔尖,带着一种近乎决绝的力道,重重地戳向空白的谱纸!
“嚓!”
笔尖刺破了纸面,留下一个突兀的、小小的洞,墨迹迅速在纤维间洇开。但这声响,却像是一声惊雷,劈开了她脑海中所有的迷雾和桎梏。
她不再犹豫。手腕带动笔尖,在纸上划下第一道流畅而充满力量的弧线。不再是冰冷计算后的音符堆砌,不再是权衡利弊后的技巧展示。有什么东西,一种滚烫的、源自她丰川玲奈灵魂深处最真实也最陌生的东西,正顺着笔尖,汹涌地倾泻而出。
是为“水无月光的故事”写的歌吗?对。
是为那个曾在灵堂角落,被愧疚和愤怒撕扯的自己写的歌吗?也对。
为那些疼爱着自己的人,喜欢着自己的人。
是为那个……终于明白,有些光芒,并非源于胜利的桂冠,而是源于展翅的勇气和笨拙的爱意的……所有迷途者写的歌。
时间:开赛前的一天
雨后的空气带着泥土和青草特有的清冽。水无月光独自一人走在通往墓园的石阶上,怀里紧紧抱着一束刚买的白色小苍兰。花瓣上还沾着水珠,像未干的泪痕。
姐姐水无月星的墓碑静静伫立在角落,被打理得很干净。月光把花束轻轻放在碑前,指尖拂过冰凉的碑石,上面镌刻着姐姐的名字和一行小字:「愿歌声化作星辰」。
她没像往常那样立刻蹲下,也没说那些准备好的、汇报近况的话。只是站在那里,沉默地看着墓碑,仿佛能透过它看到姐姐温柔又带着点倔强的笑脸。
墓园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像是在倾听。
“姐姐,”她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落在寂静里,“明天……就是四强赛了。我们没有唱你写的歌”
她想起《荒城之月》那如同实质般碾压过来的音墙,想起玲奈在台上冷冽又掌控一切的银眸。那确实是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峰。
“但是!” 月光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冲破了墓园的寂静,“我们会唱了我们自己的歌!不是《新星颂歌》,不是你的遗稿!是我写的!词是我憋了三天涂涂改改出来的,曲子是流星、静、辉、瞬,我们一起磨出来的!它不完美,高音破过,和弦糊过,鼓点差点飞掉……但它是我……是我们的声音!”
她的胸膛起伏着,眼中没有泪,只有一种燃烧后的余烬在发亮。
“当站在那个舞台上,面对那么强的对手,唱着自己的歌……姐姐,你明白那种感觉吗?” 月光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种奇异的颤抖,不是悲伤,而是兴奋过后的余韵,“像把心脏掏出来,放在火上烤,很痛,但是……很痛快!痛快极了!”
她蹲下身,平视着墓碑上姐姐的名字,目光灼灼:
“你以前总说,NOVA要像新星升起那般闪耀。我一直在想,我该怎么‘升起’?怎么才算‘闪耀’?是赢吗?是站到最高的领奖台吗?” 她用力摇头,马尾辫甩动着,“不是的,姐姐。我现在明白了!”
她想起排练室里汗水砸在地板上的声音,想起五人指尖碰撞时那尖锐的星芒,想起自己闭眼嘶吼时喉咙涌上的铁锈味。
“闪耀,不是复制你走过的路!不是举着你留下的火炬当个提线木偶!闪耀是——” 月光深吸一口气,每一个字都像从心底凿出来,“是哪怕知道前面是深渊,也要用自己的声音喊出来!是即使声音在抖,即使下一秒就要被星尘的漩涡吞没,也要把属于‘我’的光,哪怕只有一瞬,狠狠地、拼命地照出去!”
她伸出手,不是抚摸墓碑,而是像在排练室里那样,用力地、实打实地按在冰凉的石面上。掌心传来的坚硬触感,让她感到一种奇异的踏实。
“你留给我的乐谱,我会好好保存。但那不是我的终点,姐姐。” 月光的眼神无比清澈,褪去了长久以来的迷茫和重负,“那是起点,是你给我的翅膀。但现在,我想用自己的方式飞了。”
她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草屑。夕阳的金辉落在她身上,也落在墓碑上那束白色的小苍兰上。
“姐姐,比起一个完美的‘胜利者’,”水无月光的声音温柔而笃定,“现在的我,更想成为一个……能像你当初那样,勇敢地、真实地发出自己光芒的人!哪怕那光很短暂,很微弱……但它是我自己的光!我想,这才是你真正想看到的吧?”
最后,她轻声地、无比郑重地说出了那句在排练室诞生,此刻献给姐姐也献给自己的誓言:
“星を継ぐ------(继承星辰)”
“------この瞬きで!(以此刹那之光!)”
说完,水无月光再没有停留。她最后看了一眼姐姐的墓碑和那束在暮色中依然洁白的小苍兰,转身,迈着比来时更轻快也更坚定的步伐,离开了墓园。身后,那束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无声地回应。
她要去见她的乐队成员了。新的战斗,或者说,新的闪耀,才刚刚开始。这一次,她们为自己而唱。
比赛之日
“星耀乐赏”四强赛的选手休息区像被无形的壁垒切开。蚀乐队(Eclipse)占据一角,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近乎慵懒的自信。鹰司千鹤大喇喇地翘着腿调试贝斯弦钮,金属撞击声清脆;藤原祭闭目靠在墙边,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模拟着复杂的鼓点节奏;西园寺琥珀正兴奋地摆弄着效果器旋钮,小声哼着待会儿要用的旋律;九条雪代安静地翻阅着乐谱,嘴角带着惊喜的温和笑意。
仅仅几步之遥,星尘回响的五人则像绷紧的弓弦。水无月光坐在最边缘的椅子上,双手紧紧交握放在膝头,指尖用力到发白。她低着头,目光死死盯着自己那双洗得有些发白的帆布鞋尖,仿佛那里藏着支撑她上台的全部勇气。风间瞬烦躁地转着鼓棒,雾岛静一遍遍检查贝斯的插线接口,七海辉的手指在合成器键盘上虚按着无声的和弦,天野流星则反复擦拭着本已锃亮的吉他琴颈,动作僵硬。空气里是消毒水味和压抑的呼吸声。
通道口的光影晃动了一下。
丰川玲奈走了进来,目标明确地走向星尘回响的角落。她步履从容,很普通的羊毛裙摆随着动作划出优雅的弧线,与星尘回响成员身上略显廉价的演出服形成微妙相同。蚀乐队其他四人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又专注于自己的事情,仿佛队长的行动平常。
星尘回响的四人瞬间紧张起来,目光齐刷刷聚焦在玲奈身上,带着戒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只有水无月光,在玲奈的视线扫过来时,身体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水无同学,”玲奈的声音不高,带着惯常的清冷,却少了那份疏离感。她在月光面前站定,银色的眼眸在休息室顶灯的照射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如同月光下的深潭。“状态如何?”
“啊……还、还好!”月光像被惊醒的小鹿,猛地站起来,动作有些慌乱,差点带倒椅子,“谢谢丰川同学关心!”她的脸颊迅速染上一层薄红,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紧。其他队员也下意识地跟着站了起来,气氛更加局促。
玲奈的目光在月光泛红的耳尖上停留了一瞬,嘴角那点天生的弧度似乎加深了零点几毫米。“不必紧张,”她的声音放得更柔和了些,像羽毛拂过,“舞台是展现‘自己’的地方。你们……”她的视线扫过星尘回响全员,在她们手中紧握的乐器上短暂停留,“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声音,不是吗?”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星尘回响的成员们愣住了,连最紧张的月光也忘了脸红,有些茫然地看着玲奈。她怎么会知道……她们换了歌?排练是保密的……
玲奈没有解释,只是微微颔首,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便转身走回了蚀乐队的区域。她的背影依旧挺拔优雅,却仿佛卸下了一层无形的盔甲。
休息室的气氛因为玲奈的到来和离开变得更加微妙。星尘回响的成员们面面相觑,那句“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无声回荡,奇异地冲淡了些许赛前的窒息感。月光低下头,看着自己依旧紧握的双手,指尖的冰凉似乎褪去了一点点。
时间在沉默和细碎的调试声中流逝。工作人员的声音透过门上的传声器响起:“星尘回响乐队,准备上场!”
星尘回响的五人像是被按下了启动键,猛地吸了一口气。她们互相看了一眼,眼神里是孤注一掷的火焰。
就在这时,蚀乐队那边传来了动静。
“喂!”鹰司千鹤第一个站起来,抱着她的贝斯,对着星尘回响的方向,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声,“你们!别给老娘丢份啊!给我使出全力!”
藤原祭睁开眼,没什么表情,只是对着风间瞬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做了个敲击的动作,意思不言而喻:鼓手,别怂。
西园寺琥珀笑得一脸阳光灿烂,用力挥了挥拳头:“加油!星尘回响!让所有人看到你们的光!”
九条雪代合上乐谱,站起身,温柔地笑着,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空间:“请务必,闪耀给我们看。”
星尘回响的成员们彻底愣住了。来自强大对手突如其来的、毫无保留的鼓励,像一股滚烫的暖流猝不及防地注入她们紧绷的神经。风间瞬咧开嘴,重重一点头;雾岛静握紧了贝斯背带;七海辉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亮了起来;天野流星深吸一口气,站得更直。
水无月光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她看向蚀乐队的方向,眼中充满了惊讶和一丝受宠若惊的感动。
就在她目光投向蚀乐队的瞬间,丰川玲奈也正看着她。四目相对。
玲奈的脸上没有任何蚀队员那种外放的鼓励。她只是微微侧着头,对着月光,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极其细微、却无比清晰的弧度——那不是一个友好的微笑,也不是胜利者的睥睨,而是一种……近乎狡黠的、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和某种隐秘期待的、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笑容一闪即逝,快得如同幻觉。
但水无月光看到了!她只觉得一股热血“轰”地一下直冲头顶,脸颊瞬间变得滚烫,像要烧起来一样!她猛地低下头,手不自觉地捂住了发烫的脸颊,心脏跳得快要炸开。那眼神……那笑容……丰川玲奈到底……什么意思?!
“星尘回响!上场了!”工作人员催促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
月光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放下手,脸上的红晕尚未褪去,眼神却已变得异常明亮和坚定,甚至带着一丝被那神秘笑容点燃的、不服输的火焰。她不再看蚀乐队的方向,深吸一口气,对着自己的队友们,用力喊出她们新的战吼:
“星を継ぐ------(继承星辰)”
“------この瞬きで!(以此刹那之光!)”
五只手,五根食指,如同出鞘的利剑,再次在中央碰撞出无形的星芒!
星尘回响的五人,带着被对手意外点燃的热血和被玲奈那一眼搅乱的心绪,义无反顾地冲向了通往舞台的通道口,奔向那片属于她们的、充满未知的战场。
身后,蚀乐队的区域,丰川玲奈看着她们消失的背影,嘴角那点意味深长的弧度彻底隐去,银眸深处,只剩下纯粹的、冰冷的、如同打磨过的刀锋般的期待。
好戏,才刚要开场。
舞台的聚光灯如同审判之眼,冰冷地笼罩着星尘回响的五人。最初的几个音符带着明显的颤抖,水无月光的声音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走调。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