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潭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邮件，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这封来自导师的邮件已经读了第三遍，每个字都认识，但连在一起却让他感到一阵眩晕。
"国际量子物理研讨会...特邀演讲...瑞士日内瓦..."
他的目光落在日期上——下个月15号，正好是雷狮新戏《暗夜行者》的开机日。
实验室的门被推开，艾萨克嚼着泡泡糖走进来："小薄荷，导师让我问你邮件看了没——哇，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江潭缓缓抬头："导师推荐我去日内瓦的研讨会做主题演讲。"
"这不是好事吗？"艾萨克凑过来看屏幕，"国际顶级会议诶！等等..."他看到日期，吹破的泡泡糖黏在嘴唇上，"噢，和你家Alpha的新戏撞期了。"
江潭关掉邮件，揉了揉太阳穴。这个机会他等了两年——在国际学术界最顶尖的平台上展示自己的研究成果，对未来的学术生涯至关重要。但这也意味着至少两周无法陪伴雷狮，而《暗夜行者》是雷狮转型导演的处女作，开机前压力巨大。
"你打算怎么办？"艾萨克难得正经地问。
江潭打开手机相册，翻到最近一张雷狮在剧本讨论会上的照片。Alpha眼下有明显的青黑，却依然对着镜头露出标志性的痞笑。
"我得去研讨会。"江潭轻声说，手指轻轻抚过屏幕，"但得先和雷狮谈谈。"
——
雷狮回到家时，餐桌上罕见地摆好了晚餐——江潭最拿手的番茄牛腩和清炒时蔬。Alpha挑眉，紫罗兰色的眼睛扫向厨房："今天什么日子？"
江潭端着两碗米饭走出来，淡蓝色发丝有些凌乱，显然刚经历了一场厨房大战："先吃饭。"
雷狮敏锐地察觉到Omega信息素中的不安。他走过去接过碗，顺势在江潭额头上亲了一下："实验室不顺利？"
"不是。"江潭坐下，夹了一块牛腩到雷狮碗里，"尝尝看。"
雷狮咬了一口，夸张地瞪大眼睛："天才就是天才，连做饭都比别人好吃。"
江潭嘴角微微上扬，但很快又抿紧了。他放下筷子，深吸一口气："导师推荐我去参加下个月日内瓦的国际量子物理研讨会，做主题演讲。"
雷狮的筷子停在半空："什么时候？"
"15号开始，为期两周。"江潭盯着自己的碗，"正好是你新戏开机的时候。"
餐厅陷入短暂的沉默。雷狮慢慢咀嚼着嘴里的食物，紫罗兰色的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江潭。
"这是个好机会。"最终雷狮先开口，"对你学术生涯很重要。"
江潭抬头，对上Alpha的视线："你的第一部导演作品也很重要。"
雷狮伸手覆上江潭的手："开机仪式而已，后面拍摄要持续三个月呢。"他捏了捏Omega的手指，"你去你的研讨会，我拍我的电影，我们每天晚上视频。"
江潭眨了眨眼："你...不介意？"
"介意什么？"雷狮挑眉，"介意我的Omega是个天才科学家，要在国际会议上大放异彩？"他坏笑着凑近，"我骄傲还来不及呢。"
江潭耳尖泛红，却仍不放心："但这是你第一次当导演..."
"所以呢？"雷狮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离了Omega就拍不了戏。"他捏起江潭的下巴，"倒是你，第一次国际演讲，紧张吗？"
江潭诚实地点头："有点。"
"那就记住，"雷狮的拇指轻轻摩挲他的泪痣，"台下那些老头再厉害，也比不上我家小薄荷一半聪明。"
江潭忍不住笑了，眼角的泪痣生动起来。他倾身向前，额头抵住雷狮的肩膀："谢谢。"
雷狮搂住他，葡萄酒味的信息素温柔地包裹着Omega："谢什么，这是你应该得的。"他亲了亲江潭的发顶，"不过今晚你得好好补偿我，毕竟接下来两周要独守空房了。"
江潭抬头，淡蓝色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谁补偿谁还不一定呢。"
——
雷狮没想到，分离来得比预期更早。江潭的导师临时决定让他提前一周去日内瓦，与当地实验室进行合作研究。于是，在《暗夜行者》开机前三天，江潭已经登上了飞往瑞士的航班。
片场休息室里，雷狮第N次查看手机。江潭的航班应该已经落地了，但还没有消息。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翻开剧本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雷导，五分钟后继续。"场记敲门提醒。
雷狮应了一声，正要放下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江潭发来的照片：他站在日内瓦湖边，淡蓝色头发被风吹乱，背后是著名的喷泉和彩虹。文字只有简单一句：【到了，这里很美。】
雷狮的嘴角不自觉上扬。他快速回复：【没你美。】犹豫了一下又补充，【别只顾着看风景，记得吃饭。】
"哇哦，这笑容～"一个戏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帕洛斯倚在门框上，银灰色的眼睛里满是揶揄，"让我猜猜，家里那位报平安了？"
雷狮大方地展示手机屏保——那是庆功宴后他偷拍的江潭，蓝发青年穿着他的衬衫在厨房煮咖啡，晨光中的侧脸美好得不真实。
"日内瓦。"雷狮骄傲地说，"国际学术会议特邀演讲。"
帕洛斯吹了声口哨："天才老婆就是不一样。"他走近几步，压低声音，"说真的，我从没见你这么...专注在一个人身上。"
雷狮收起手机，紫罗兰色的眼睛闪过一丝温柔："因为他值得。"
场记再次敲门，雷狮起身整理西装。走出休息室时，帕洛斯突然问："异地恋感觉如何？"
雷狮头也不回："又不是第一次。"《星海巡航》拍摄期间，雷狮也曾去国外拍摄两个月，"只不过这次轮到他满世界飞，我在家等着了。"
——
深夜两点，雷狮在酒店房间里来回踱步。开机第一天就遇到了难题——男主角对角色理解有偏差，演不出他想要的感觉。重拍了十几条都不满意，整个剧组气氛凝重。
他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视频电话。瑞士现在应该是晚上八点，江潭可能正在忙...
电话几乎立刻被接通，屏幕上出现江潭的脸。他穿着雷狮的旧T恤，背后是酒店的书桌，堆满了论文和笔记本电脑。
"还没睡？"雷狮皱眉，"不是说好每天十二点前必须休息吗？"
江潭推了推眼镜："时差没倒过来。"他敏锐地注意到雷狮眼下的青黑，"你那边出问题了？"
雷狮叹了口气，把拍摄困境简单说了一遍。《暗夜行者》讲述一个双重人格的杀手，男主角无法把握第二人格的转变瞬间。
江潭安静听完，思考了几秒："从心理学角度，多重人格不是'变身'，而是潜意识的保护机制。"他拿起手边的笔记本，快速画了些什么，"更像是一个连续光谱，而不是开关。"
雷狮凑近屏幕："说详细点。"
"比如，"江潭的笔在纸上勾勒出几条曲线，"当主人格遇到无法承受的刺激时，次人格会像这样逐渐浮现。"他指着曲线的拐点，"这个过渡阶段才是最关键的，不是突然变成另一个人，而是原有的自我被暂时覆盖。"
雷狮眼前一亮："所以应该着重表现挣扎的过程，而不是结果！"
"可以这么理解。"江潭点头，"就像量子叠加态，在观测前，两种状态是共存的。"
雷狮猛地站起来："天才！我家小薄荷果然是天才！"他对着手机猛亲一口，"我得立刻给编剧打电话，改一下明天的拍摄计划。"
江潭的耳尖红了："别太晚睡。"
"你也是。"雷狮严肃地指着屏幕，"我让酒店给你送了晚餐，别告诉我你没吃。"
江潭心虚地移开视线："...吃了一半。"
"江潭。"
"好吧，只吃了沙拉..."
雷狮扶额："就知道会这样。现在，立刻，马上叫客房服务，我要看着你吃完一整块牛排。"
江潭撇撇嘴，但还是乖乖拿起电话。雷狮满意地看着Omega点完餐，才恋恋不舍地说："我得去工作了。明天再聊？"
"嗯。"江潭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日内瓦实验室的设备很先进，我可能要做几个通宵实验...如果联系不上我，别担心。"
雷狮皱眉："什么叫'几个通宵'？"
"就……72小时连续观测之类的。"江潭的声音越来越小。
"江潭！"雷狮提高音量，"你敢三天不睡觉试试！"
视频那头，江潭缩了缩脖子，像只做错事的猫咪："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雷狮立刻给日内瓦的酒店前台打了电话，预付了一周的送餐费，并特别嘱咐要确保518房的客人按时吃饭睡觉。前台小姐礼貌地表示理解，但挂断前的轻笑还是让雷狮耳根发热。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变成这种婆婆妈妈的Alpha。但想到江潭那双熬夜后泛红的眼睛，他又觉得这一切都理所当然。
——
一周后，《暗夜行者》的拍摄渐入佳境。雷狮采纳了江潭的建议，调整了表演方向，男主角的演出立刻有了质的飞跃。全剧组都对这位年轻导演的洞察力赞不绝口，只有帕洛斯知道，每晚收工后雷狮都会躲在房车里和"家里的天才"视频。
这天午休时，帕洛斯端着咖啡凑到雷狮身边："所以，你家那位什么时候回来？"
雷狮看了眼日历："还有五天。"他划开手机，展示江潭昨晚发来的照片——演讲台上的蓝发青年自信从容，背后的PPT满是令人眼花缭乱的公式，"看到没，座无虚席。"
帕洛斯吹了声口哨："说真的，我以前从没想过你会找个学术圈的Omega。"
雷狮挑眉："怎么，你觉得他配不上我？"
"恰恰相反。"帕洛斯啜了口咖啡，"我是觉得你配不上人家。江潭一看就是那种正经学霸，怎么会看上你这个花花公子？"
雷狮不以为忤，反而得意地笑了："因为他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他锁上手机屏幕，上面是江潭穿着他的衬衫熟睡的照片，"就像我能看到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帕洛斯做了个呕吐的表情："拜托，我刚吃完午饭。"
雷狮大笑，正要反击，场记跑来通知准备开拍。起身前，他最后看了眼手机——没有新消息。江潭说今天要做一组重要实验，可能没时间联系。
直到深夜收工，江潭依然没有消息。雷狮回到酒店，洗了澡又处理完邮件，时针已经指向凌晨一点。瑞士那边应该是早上七点，江潭可能刚结束实验...
手机突然震动，是江潭的视频请求。雷狮立刻接通，却看到屏幕那头不是熟悉的酒店房间，而是一个陌生的白色空间。
"医院？！"雷狮猛地坐直，"怎么回事？"
江潭的脸色苍白，淡蓝色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病号服显得他格外瘦削。他虚弱地笑了笑："别紧张，只是低血糖晕倒了。"
雷狮的指节捏得发白："连续工作多少小时？"
江潭移开视线：".……72。"
"江潭！"
"我知道错了。"Omega小声说，眼角微微发红，"护士已经骂过我了。"
雷狮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医生怎么说？"
"休息两天就好。"江潭看向镜头，淡蓝色的眼睛里带着歉意，"对不起，让你担心。"
雷狮想发火，想立刻飞往瑞士把不听话的Omega抓回来，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把电话给护士。"
江潭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做了。一位严肃的中年女护士出现在屏幕里："您好，您是患者的？"
"配偶。"雷狮斩钉截铁地说，"请告诉我他的真实情况。"
护士看了看病历："确实只是疲劳和低血糖，没有器质性损伤。不过，"她压低声音，"病人床头柜里全是安眠药和能量饮料，这不是第一次透支身体了。"
雷狮闭了闭眼："能让我和他单独说话吗？"
护士点头离开，江潭的脸重新出现在屏幕上，像个等待训斥的孩子。
"听着，"雷狮的声音异常平静，"我明天最早一班飞机过去。"
"不行！"江潭猛地坐直，随即因为头晕而扶住额头，"你的电影..."
"可以停拍两天。"
"雷狮！"江潭难得提高了声音，"这是你的导演处女作，整个剧组都在等你。"他深吸一口气，"我保证好好休息，每天按时汇报，但你不能因为我耽误工作。"
雷狮沉默地看着屏幕那头倔强的Omega。江潭说得没错，但他无法忍受爱人躺在病床上而自己无能为力的感觉。
"至少答应我一件事。"最终他妥协道。
"什么？"
"以后无论多忙，"雷狮盯着江潭的眼睛，"每天睡四小时，吃三顿饭。做不到的话，我就把你锁在家里，哪也不准去。"
江潭的嘴角微微上扬："霸道。"
"认真的。"
"好。"江潭轻声承诺，"不过你也是。我看了剧组发的花絮，你又不好好吃午饭。"
雷狮挑眉："你关注了剧组账号？"
江潭的耳尖瞬间红了："……江辞告诉我的。"
两人隔着屏幕相视而笑，那一刻，七千公里的距离似乎不复存在。
挂断电话后，雷狮立刻联系了日内瓦最好的私人看护，确保江潭住院期间有人24小时照顾。放下手机，他望向窗外的月色，第一次认真思考——当两个人的事业都如此 demanding，他们该如何平衡爱情与理想？
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比任何量子物理公式都更难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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