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唐佳瑜才发现自己的眼睛湿了一大片。那一刻,她才明白,原来即便时隔多年,自己的心里从来没有真正放下过叶弈明。
她瞒着所有人离开安和,离开北京,来到这座陌生的S城,独自生下唐亦然,看着他一点一点长大,第一次微笑,第一次学会喊妈妈,第一次蹒跚学步…工作还是一样忙碌,生活还是有条不紊地进行,她以为自己早已开始了新生活,至于在安和发生的事,她的前夫,重症组的同事,还有叶弈明…都过去了。
那些人,那些事,她原以为不过是生命长河中的涟漪,是车窗上转瞬即逝的雨滴。
可当他再次出现,往事一幕一幕,呈现在眼前,她才发现,有些感情,不是她扭头就能忘记的,有些羁绊,不是一场醉酒后的拥抱和亲吻就能了结的。
原来这些年她只是把对他的爱沉淀到了心底。
原来她爱他爱得那么深。
“唐佳瑜,后知后觉的感觉最难受了。”
欧阳的话突然在耳畔响起。她终于明白了这种感觉。
而此刻,她早就成为了曲中人。
她早该明白的。五年前,当他推开报告厅的门,头也不回地离开时,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如果那时候……她恍惚地想,如果那时候自己再勇敢一点,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至少……至少还能把他留在身边?
唐佳瑜后悔了吗…
独自一人坐在酒吧,她怔怔地望着杯中酒水上倒影的自己,眼神凄离,脸色娇艳,可眼角眉梢,已有了岁月的痕迹。她用指尖轻轻抚过眼角,触感依旧细腻,可那几道浅痕却怎么也抚不平。
唐佳瑜"忘了吧。"她对自己说,"这些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酒一杯接一杯地灌下去,意识渐渐模糊,可中午的画面却越发清晰——那些人的冷嘲热讽,他的无动于衷……原来,她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
一个人扛了这么久,还是会累的。
她的头越来越沉,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就在她即将摔下吧台的那一刻,一双手稳稳地扶住了她。那触感温暖而有力,让她恍惚间有种久违的安全感。她迷迷糊糊地靠了上去,彻底失去了知觉。
第二天早上,唐佳瑜醒了。
不是闹钟,不是电话,而是自然醒的。她舒服地蹭了蹭柔软的枕头,忽然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床!
"我昨天不是在酒吧吗?"她猛地坐起身,宿醉的头痛立刻袭来。抬头看钟,
11点!她瞬间弹了起来,冲出卧室,却在门上发现了一张便签:
你昨天醉得不省人事,亦然我已经送去幼儿园了。早饭在桌上,上午的班帮你请了假,午饭我会带过来。
署名:**涵
唐佳瑜她蒙了。"他怎么知道我昨天在喝酒?"
自己貌似确实醉的不省人事,都断片了,自己怎么都想不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
唐佳瑜“我喝醉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正疑惑着,门锁转动,**涵拎着一大袋食物走了进来。
唐佳瑜"老张?"
她刚想开口,对方已经抢先一步:
老张"唐佳瑜,你家冰箱空得能跑老鼠了,怎么当妈的?"他一边说,一边从袋子里掏出饺子、馄饨、奶酪棒往里塞,
老张"奶酪棒是给亦然的。"**涵边放边说。
唐佳瑜"……谢谢,最近太忙,都带他在食堂吃。"
她有些心虚。
老张"难怪。"**涵瞥了她一眼,转身进了厨房,开始洗菜。
唐佳瑜"你怎么早上不叫我?"她跟过去问。
老张"看你睡得香。"
唐佳瑜“你怎么进的我家门?”唐佳瑜又问。
老张“拜托,是谁之前家里水管漏了煤气管道堵了孩子生病了叫我来帮忙的?”
唐佳瑜这才想起来,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唐佳瑜“嘿嘿…”
老张“这是咋了?”
**涵见她笑了,故意调侃她道:
老张“昨晚酒喝的饱,不会现在还醉着吧?”
唐佳瑜“哪有?我才发现自己叫你帮我做了这么多事,谢谢你哟老张~”
老张“哎呦咱们老同学,不客气不客气。”
**涵摆摆手。
唐佳瑜“谁叫你是万能百宝箱呢?”唐佳瑜趁机拍他马屁。
老张“这也只能是对你这么好了。要不是我**涵跟你是一清二白的,我一个已婚男士动不动到一个单身女子家里去,你嫂子不得提着99999999米长的大刀上医院找你?”
他头也不抬,利落地把鱼放到砧板上,
老张"今天做藤椒鱼。"
唐佳瑜"你会做?"她眼睛一亮。
不一会儿,香气弥漫。**涵把菜端上桌,唐佳瑜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筷子。鱼肉鲜嫩,藤椒的麻香在舌尖绽开,她忽然怔住——
唐佳瑜"这个味道……好熟悉。"她脱口而出,"有点像我在叶……安和的时候吃的。"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老张**涵也尝了一口,笑道:"安和的伙食这么好?"
她没接话,低头继续吃。
吃着吃着,**涵问:
老张"你昨天……怎么了?"
唐佳瑜……没什么呀,就是喝了点酒。"
"我昨天和朋友在那儿聚餐,正好看见你。"他盯着她,"你来这儿五年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
唐佳瑜"……谢谢你带我回来,不然我可能得睡大街了。"她试图转移话题。
老张**涵沉默了一会儿,又忽然开口:"你喝醉的时候,一直在喊叶主任。”
唐佳瑜“什么叶主任?”
唐佳瑜的筷子顿住了。
唐佳瑜"哪个叶主任?"她强装镇定,可耳尖已经红了。
老张"叶弈明,就是刚从上海调来的那个。"
她的脸瞬间烧了起来。
老张"你们……什么关系?"
唐佳瑜"……"
她的脑子一片混乱。该怎么说?能怎么说?**涵是她高中同学,也是她在这家医院最信任的朋友,可是……
唐佳瑜“他……是我在安和的同事,也是……朋友。"她声音越来越小,"朋友"两个字几乎含在嘴里。
**涵看着她通红的脸,心里已经了然,他们的关系绝对没唐佳瑜嘴上说的那么简单。
但他没再追问,只是低头喝了口汤。
不过,出于关心唐佳瑜这个多年的友人,他已经暗自决定,一定要弄清楚这两个人之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