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的公寓暖气很足,进门时扑面而来的热气让宋亚轩睫毛上凝结的雪迅速融化成水珠。
他站在玄关跺了跺脚,雪水从鞋底渗出来,在地板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马嘉祺“拖鞋。”
马嘉祺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灰色棉拖,顿了顿又补充,
马嘉祺“新的。”
宋亚轩接过来,发现尺码明显大了一号——是马嘉祺自己的备用拖鞋。
他嘴角翘了翘,故意说:
宋亚轩“这么放心让我穿你的?”
马嘉祺没理他,转身往客厅走:
马嘉祺“医药箱在电视柜下面。”
宋亚轩慢悠悠地跟上,目光扫过客厅。
公寓比他想象中整洁,沙发上的毛毯叠得方正,茶几上摆着几本乐理书和半杯已经冷掉的茶。
唯一显得凌乱的是角落里的电子琴,琴架上散落着几张手写乐谱,旁边的垃圾桶里堆满了团成球的废纸。
——马嘉祺最近在写歌。
宋亚轩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在沙发上坐下。
马嘉祺拿着医药箱回来时,看见他正盯着电视柜上的相框出神——那是时代少年团最后一次领奖的合照,七个人挤在镜头前笑得没心没肺。
马嘉祺“抬头。”
马嘉祺拧开碘伏瓶盖,棉签蘸了少许。
宋亚轩仰起脸,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
暖色灯光下,那道伤口显得更加明显,边缘泛着淤青,像是被人用指虎之类的硬物刮伤的。
马嘉祺的手悬在半空,突然问:
马嘉祺“真是私生粉打的?”
宋亚轩“不然呢?”
宋亚轩眨眨眼,
宋亚轩“我自己撞门框上了?”
马嘉祺“你打架从来不吃亏。”
马嘉祺的棉签轻轻点在伤口上,
马嘉祺“这次怎么挂彩了?”
碘伏接触伤口的刺痛让宋亚轩“嘶”了一声,但他很快又笑起来:
宋亚轩“因为对方是个女的。”
棉签突然加重力道。
宋亚轩“开玩笑的。”
宋亚轩疼得眯起眼,
宋亚轩“是她的保镖推搡时戒指划的。”
马嘉祺扔掉棉签,翻出创可贴:
马嘉祺“为什么不躲?”
宋亚轩“躲了。”
宋亚轩盯着他紧绷的下颌线,
宋亚轩“没完全躲开。”
其实他没说实话。
当时那个私生粉举着相机直冲女演员裙底,他拦人的瞬间确实可以完全避开,但那样女演员就会被撞倒。
两害相权,他选择了让自己挂彩——反正他挨骂惯了,再多一条“片场冲突”的新闻也无所谓。
马嘉祺撕开创可贴的包装,指尖不经意擦过宋亚轩的唇角。
两人同时僵了一瞬。
马嘉祺“好了。”
马嘉祺迅速收回手,声音有些干涩。
宋亚轩用舌尖顶了顶嘴角的创可贴,突然说:
宋亚轩“你记得我们第一次打架吗?”
马嘉祺收拾医药箱的动作顿了顿:
马嘉祺“练习生时期那次?”
宋亚轩“你把我摁在地上,问我服不服。”
宋亚轩笑起来,眼尾挤出细小的纹路,
宋亚轩“结果李总推门进来,吓得你直接从我身上跳起来,脑袋撞到把杆。”
记忆突然鲜活起来。
马嘉祺记得那天是因为宋亚轩偷偷改了他的舞蹈动线,害他在月末考核时跳错了方向。
少年人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打完架两人还凑钱买了根冰棍分着吃。
宋亚轩“你当时这里也伤了。”
宋亚轩突然伸手,食指轻轻点了点马嘉祺眉骨的位置,
宋亚轩“留了个小疤。”
他的指尖带着冬夜的凉意,触碰却轻得像片雪花。
马嘉祺条件反射般抓住那只手,等反应过来时,两人的姿势已经变成了十指相扣。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
宋亚轩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拇指轻轻摩挲马嘉祺的指节:
宋亚轩“这算医疗事故吗?嘉祺医生。”
马嘉祺触电般松开手,起身时膝盖撞到茶几边缘。
他假装没听见宋亚轩的闷笑,快步走向厨房:
马嘉祺“要喝什么?”
宋亚轩“酒。”
宋亚轩晃了晃带来的塑料袋,
宋亚轩“我买了。”
马嘉祺“受伤还喝酒?”
宋亚轩“那你给我煮姜汤?”
宋亚轩歪着头,
宋亚轩“像上次我感冒那样。”
马嘉祺的背影明显僵了一下。
那是去年巡演期间,宋亚轩发着高烧还坚持上台......
马嘉祺“......冰箱只有矿泉水。”
宋亚轩笑出声,塑料袋窸窸窣窣响了一阵:
宋亚轩“骗你的,我买的热可可。”
他从袋子里掏出两罐冒着热气的饮料,易拉罐上凝结的水珠滚落到茶几上。
马嘉祺这才注意到袋子里还有盒创可贴——和他刚才用的同个牌子。
马嘉祺“早有准备?”
马嘉祺接过热可可,罐身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
宋亚轩拉开拉环,热气模糊了他的表情:
宋亚轩“想着万一你不在家,我就自己处理。”
马嘉祺突然意识到,宋亚轩是算准了他会心软。
从站在雪地里等,到故意提起往事,每一步都精准踩在他的软肋上。
最可怕的是,他明明看透了,却还是心甘情愿走进这个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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