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刚结束一个杂志拍摄,宋亚轩妆发都没来得及卸干净,带着一身淡淡的定型水味道,就又熟门熟路地摸上了顶楼。走廊静悄悄的,只有他运动鞋踩在地毯上的轻微声响。他放轻呼吸,像只准备捕猎的豹猫,悄无声息地靠近那扇熟悉的胡桃木门。
门果然如预料中那样,没锁。他轻轻推开一条缝,暖黄色的夕阳立刻从门内倾泻而出,混合着陈旧木料、纸张和一点点马嘉祺身上特有的气息。
琴房里的景象让他心跳漏了一拍。
马嘉祺趴在打开的三角钢琴琴盖上,睡着了。夕阳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柔软的黑色发丝边缘被染成暖金色,随着平稳的呼吸微微起伏。他侧着脸,长睫在眼下投出两道扇形的阴影,似乎睡得很沉,连宋亚轩推门进来都没察觉。
钢琴键上还随意搭着他的一只手,指节分明,指尖因为长期练琴带着薄薄的茧。地上散落着几张乐谱稿纸,像是被主人烦躁地扔下去的。最上面那张,用铅笔写着潦草却有力的几个字——《给阿宋的第七年》。
宋亚轩的呼吸彻底屏住了。他像被施了定身咒,站在原地,目光胶着在那行字上。第七年。从他十七岁进入公司,第一次在练习室见到那个穿着白衬衫、指尖流淌出美妙音符的清冷少年,到现在,竟然已经七年了。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声音大得他怀疑会吵醒睡着的人。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稿纸,最终停在了钢琴前。他低头看着马嘉祺安静的睡颜,看着他微微蹙起的眉头,似乎在梦里还在为什么和弦纠结。
鬼使神差地,宋亚轩的目光落在了稿纸上的旋律线。他有着绝对音感,只扫了几眼,一段温柔又带着点笨拙期盼的副歌旋律就在他脑海里响了起来。他忍不住伸出食指,极轻、极缓地,按下了对应的一个琴键。
“咚——”
一个孤单却清脆的音符在安静的琴房里荡开。
几乎是同时,马嘉祺猛地惊醒,身体弹动了一下,茫然地抬起头。他的眼神还有些涣散,带着刚睡醒的水汽,先是迷茫地看了看钢琴,然后视线聚焦在站在面前的宋亚轩脸上。
马嘉祺“你……”
他刚开口,忽然意识到什么,视线猛地投向宋亚轩手指还碰着的琴键,以及地上那张最显眼的稿纸。他的脸色瞬间变了,像是被人窥破了最深藏的秘密,一抹慌乱的红晕从脖颈迅速蔓延到耳根。
马嘉祺“别动!”
他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却透着急切,伸手就去抢那张乐谱,
马嘉祺“那段是……是给你明天生日准备的——”
话一出口,他就顿住了,像是咬到了舌头,耳朵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抢稿纸的动作也僵在半空。完了,全暴露了。
宋亚轩看着他这副罕见的慌乱模样,先是一愣,随即喜悦像烟花一样在他心里炸开。
所有的试探,所有心照不宣的默契,在这一刻都有了最直白、最笨拙,却也最动人的答案。
他没让马嘉祺碰到那张纸,反而抢先一步,弯腰将乐谱捡了起来,紧紧攥在手里。然后,他抬起头,看向还僵在原地的马嘉祺,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眼底闪烁着狡黠而明亮的光。
宋亚轩“哦?”
他拖长了语调,一步步逼近,
宋亚轩“给我准备的生日礼物?”
马嘉祺被他逼得后退半步,脊背抵在了冰凉的钢琴边缘,避开了他灼人的视线,嘴硬道:
马嘉祺“……还没写完,不算。”
宋亚轩“可我好像已经听到了。”
宋亚轩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他空着的那只手突然伸出,绕过马嘉祺的腰侧,手掌“啪”地一声按在了他身后的钢琴高音区。
一连串突兀而清脆的杂音猛地响起,打破了琴房内暧昧又紧绷的气氛。
马嘉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身体一颤。
宋亚轩趁机俯身,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呼吸可闻。他能清晰地看到马嘉祺剧烈颤动的睫毛,和脸上细小的绒毛。他压低了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和一丝蛊惑:
宋亚轩“马老师,我现在就要提前验收。”
他的目光紧紧锁着马嘉祺躲闪的眼睛,一字一顿,热气喷洒在对方通红的耳廓上:
宋亚轩“要是不合格的话……”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看着马嘉祺因为紧张而微微收缩的瞳孔,然后凑上前,用牙齿不轻不重地咬住了那枚滚烫得惊人的耳尖,含混不清地吐出后半句威胁:
宋亚轩“……就罚你,给我重写一辈子。”
马嘉祺浑身一僵,被咬住的地方传来细微的刺痛和过电般的麻痒,瞬间传遍四肢百骸。他下意识地想推开宋亚轩,手腕却被对方更快地抓住,按在了琴键上,又引来一阵混乱的音符。
夕阳将紧紧相贴的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堆满乐谱的地板上,纠缠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稿纸上的《给阿宋的第七年》,墨迹未干,在暖光下,仿佛也带上了一丝甜蜜的温度。
宋亚轩松开齿尖,转而用舌尖轻轻舔舐那个不存在的牙印,感觉到怀里的人细微的战栗。他知道,这份“生日礼物”,他提前验收了,并且,判定为永久珍藏,永不退货。
而他的“专属听众”身份,看来也得续约一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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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栀已(作者)归来,国庆给大家放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