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夸张地“嗷”了一声,捂着额头,却笑得很开心,顺势把下巴搁在我头顶蹭了蹭,像只撒娇的大型犬:“诀别里就不能有蝴蝶吗?那是灵魂碎片飞走的样子!多美!” 他振振有词,手臂收得更紧,把我整个人圈在他暖烘烘的怀里,“我们家宝宝的声音,说什么都好听,说‘去死吧’都像唱摇篮曲。”
录音室被他无厘头的比喻和体温烘得暖洋洋的,剧本里沉重的阴霾似乎也被驱散了些许。这种被他随时随地、用各种奇怪角度解读和赞美着的状态,就是我生活的常态。他是当红的歌手,舞台上是光芒四射、掌控全场的焦点;回到家,却立刻切换成“宝宝牌大型挂件”模式。我窝在沙发看剧本,他会抱着吉他蹭过来,用新写的旋律给我配背景音(通常是欢快到离谱的调子,完全不顾剧本的悲剧氛围);我在厨房研究新菜谱,他会从后面搂着我的腰,下巴搁在我肩上,一边“监工”一边即兴把切菜的节奏编成歌谣;就连我在浴室泡澡,他都能隔着门板,用清唱汇报他今天吃了什么、写了几个小节旋律、以及第一百零一次夸我的洗发水味道好闻。
“黄子,你的粉丝知道你私下是块巨型牛皮糖吗?” 闺蜜视频时看到他又黏在我背后当人形靠垫,笑得直捶桌。
“这叫沉浸式创作!” 黄子理直气壮,把我搂得更紧,对着镜头做了个鬼脸,“我在汲取缪斯女神的灵感!懂不懂?” 我的脸瞬间爆红,手肘往后给了他一记,换来他更夸张的“惨叫”和收紧的手臂。
这份黏糊糊的甜蜜日常,在经纪人发来导演对我最新试镜片段的反馈时,骤然降温。邮件措辞很委婉,但核心意思像根冰锥扎进心里:“表演细腻,但情绪略显悬浮,未能完全沉入角色内核。”
简简单单一句话,抽干了我所有的力气。我蜷缩在客厅那张巨大的米白色沙发里,像一只被暴雨打湿翅膀的鸟。空调开得很足,却觉得骨头缝里都在冒寒气。手指无意识地啃着指甲边缘,已经啃出了小小的倒刺,传来细微的刺痛。
可能……我真的不会演戏。这个念头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勒得我喘不过气。那些在镜头前的努力、对角色的揣摩、无数个深夜的台词背诵,似乎都成了一个巨大的讽刺。沮丧和怀疑像潮水般淹没了我,我把脸深深埋进一个柔软的抱枕里,声音闷闷地传出来,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哽咽:“算了……可能我根本就没那个天赋……”
身边沙发猛地一陷。黄子不知何时结束了他的编曲工作,像一阵风似的卷了过来。他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把我啃得有些发红的手指从嘴里轻轻拉出来,握在他温暖干燥的掌心,用指腹摩挲着被我咬出印子的地方。
几秒钟的安静。然后,他忽然松开我的手,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双手稳稳地掐住了我的腰。一股熟悉的、不容抗拒的力量传来——我整个人被他从沙发里拔萝卜似的抱了起来!
“啊!黄子你干嘛!” 我惊呼,本能地挣扎。
他充耳不闻,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兴奋和坚定的光芒,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他抱着我,大步流星地走向客厅角落那架他珍爱的、通体漆黑的三角钢琴。
“喂!放我下来!” 我蹬着腿抗议,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我的惊呼变成了短促的尖叫。他把我稳稳地放在了……光滑冰凉的钢琴琴盖上!
“黄子!” 我又惊又怒,屁股底下是价值不菲的乐器,脚下悬空,毫无安全感,“快放我下去!我是音痴!会踩坏你的宝贝琴!” 我气急败坏,又不敢大幅度挣扎,生怕真的弄出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