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黛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假装在怀里摸索,实则意念沉入空间。目标锁定:
一小包独立包装的碘伏棉球。空间之力无声地剥离掉那层印着说明的塑料包装——包装在空间内分解。
只剩下那片浸润着深棕色碘伏液体的、圆形的棉片。
然而,就在棉片即将被“取出”到袖中的瞬间,林青黛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不行!棉片本身是纯白色无纺布,虽然相对安全,但……碘伏那深棕色的液体,一旦使用,会留下明显的颜色和气味!
在这荒郊野外,突然出现这种消毒痕迹,同样无法解释!
怎么办?!
沈知远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依旧死死锁着她。
林青黛的额角渗出冷汗。
她急中生智,意念微动,在空间里飞快地“抓”了一小把干燥的、随处可见的艾草绒(空间里囤积了大量草药)。
然后,她借着在怀里摸索的动作,先将那把艾草绒取了出来。
“伤口有点发炎,”
她举起那把艾草绒,对沈知远和沈知微解释,声音尽量平稳,
“用这个……搓热了敷一下,老辈人说能拔毒。”
这是民间常用的土法,虽然效果有限,但至少能解释得通。
沈知远冷冷地看着她手中的艾草绒,没有任何表示。
林青黛不再看他,低头专注地将艾草绒在掌心用力搓揉,直到搓出一点温热感和淡淡的艾草香气。
然后,她小心翼翼地将搓热的艾草绒覆盖在沈知衍红肿的伤口上。
“嘶……”
艾草接触伤口带来的刺激感让昏沉的沈知衍痛哼了一声。
“忍一忍,衍儿,敷一下就好了。”
林青黛柔声安抚,同时,借着用艾草绒覆盖伤口的动作,身体巧妙地挡住了沈知衍的手腕和沈知远的视线!就在这电光石火、视线被遮挡的瞬间!
她的左手在袖中飞快地一捏!那片浸润了碘伏的棉片瞬间出现在指间!
然后快如闪电般,隔着那层搓热的艾草绒,用力按在了沈知衍的伤口之上!
深棕色的碘伏液体迅速渗透艾草绒,直接接触到发炎的创面!
整个过程快得只有半秒钟!
当林青黛的手移开时,沈知衍的手腕上,只有一层被染上些许深棕色的艾草绒覆盖着,散发着淡淡的艾草味和一丝极淡的、被掩盖的药味。
沈知衍被这双重刺激疼得小脸皱成一团,但好在艾草绒的温热感多少缓解了一些碘伏的刺痛。
“好了,”
林青黛迅速用一块还算干净的破布条,将覆盖着艾草绒(内含碘伏棉片)的伤口草草包扎起来,
“先这样,等找到落脚点再换药。”
她说着,将剩下的艾草绒随意丢在一边。
沈知远的目光扫过弟弟被包扎好的手腕,又看了看地上被丢弃的艾草绒,眉头紧锁。
他总觉得刚才娘亲的动作……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太快了?而且……那艾草绒上沾的深棕色……是什么?
疑云,再次在他心头聚拢。
处理完伤口,饥饿和寒冷再次袭来。孩子们眼巴巴地看着林青黛。她知道,必须补充食物了,否则根本撑不下去。
意念沉入空间。目标:真空包装的卤蛋。剥掉包装,取出里面的卤蛋。
但……卤蛋那深褐色的光泽和特殊的香味,在这个环境里同样显眼!而且没有合理的解释来源!
她目光扫过周围潮湿的地面和稀疏的灌木。一个念头浮现。
她假装在岩石缝隙里摸索,实则用意念“取”出一颗剥掉包装的卤蛋。
然后,迅速将其在脚边湿冷的泥地上用力滚了几圈!
让泥浆均匀地包裹住整个蛋身,掩盖掉那诱人的深褐色光泽和可能残留的香味,变成一颗沾满泥巴、毫不起眼的“泥蛋”。
“运气好,在石头缝里摸到个鸟蛋,被雨打下来的吧。”
她将这颗“泥蛋”递给沈知微,
“微微,剥了泥巴,掰开给弟弟妹妹分着吃。”
沈知微看着这颗沾满泥巴、圆滚滚的东西,虽然疑惑,但还是听话地接过来,小心地剥掉外面湿冷的泥壳。
当里面深褐色、散发着淡淡卤香的蛋身露出来时,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沈知玥闻到香味,立刻凑了过来。
沈知远的目光也瞬间被吸引过去!
鸟蛋?这荒郊野岭,又是深秋,哪里来的鸟蛋?而且还这么大?颜色这么深?
味道……虽然被泥巴掩盖了不少,但凑近了,还是能闻到一股奇异的、勾人食欲的香味!
这绝不是他吃过的任何鸟蛋的味道!
他猛地看向林青黛,眼神锐利如刀!
林青黛心头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疲惫地靠在冰冷的岩石上,闭上眼睛,仿佛已经累得说不出话。
她知道这个解释很牵强,但她只能赌!
赌沈知远在极度饥饿下,暂时压下追问的冲动。
沈知远看着娘亲那副疲惫到极点的样子,再看看弟弟妹妹捧着那颗奇怪的“鸟蛋”小口啃食的满足模样,那冲到嘴边的质问,最终还是被他狠狠地咽了回去。
他默默地接过沈知微递过来的、属于他的那四分之一颗蛋,塞进嘴里,味同嚼蜡。那奇异的香味在口腔里弥漫,却让他感觉如同吞下了毒药。
夜,彻底降临了。无星无月,只有浓墨般的黑暗笼罩四野。
寒风呼啸着穿过枯树林,发出呜呜的鬼哭般的声音。远处不知名的夜枭发出凄厉的啼叫,更添几分阴森。
林青黛不敢生火,火光在黑暗中就是活靶子。她只能让孩子们紧紧挤在一起,互相取暖。
沈知远抱着沈知玥,沈知微抱着沈知衍,林青黛则坐在最外侧,用自己的身体尽量为他们挡住寒风。
黑暗中,感官变得更加敏锐。
除了风声和夜枭的啼叫,似乎还能听到更远处,隐隐约约的、如同鬼魂呜咽般的……哭声?
分不清是风声,还是……流民的悲泣?
林青黛靠在冰冷的岩石上,疲惫如同沉重的山峦压在身上,但意识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她时刻倾听着周围的动静,意念也分出一缕沉入空间,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危险。
沈知远就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黑暗中,他那双眼睛如同冰冷的星辰,依旧在无声地、固执地注视着她。
那目光,充满了不信任和探究,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
就在这时!
“水……娘亲……水……”
怀里的沈知衍再次发出细弱的呻吟,他烧得有些迷糊,又开始要水喝。
林青黛心头一紧。饭盒里的水早就喝完了。她摸索着拿起那个空饭盒,意念沉入空间,准备再次注入清水。
然而,就在她的意念即将操控空间之水注入饭盒的刹那——
“沙……”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枯叶被风吹动的摩擦声,从不远处那片稀疏的矮树林边缘传来!
不是风声!
林青黛的神经瞬间绷紧到了极致!她猛地停下意念操控,屏住呼吸,全身的肌肉如同蓄势待发的弓弦!
她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子,狠狠刺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黑暗中,矮树林的轮廓模糊不清,如同蹲伏的巨兽。
就在那一片深沉的阴影里,借着微弱的天光,她似乎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极其短暂地晃动了一下?!
是人?!
还是……野兽?!
那黑影似乎也察觉到了林青黛的注视,瞬间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缩回了树林的阴影深处,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那一片死寂的黑暗和更加浓重的、令人窒息的危机感!
有人!在黑暗中窥视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