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乐实操测验考场。
肃穆的考场内，学生们依次展示歌喉。李敏赫坐在前排，敏锐地察觉到斜前方的裴露娜状态异常——她演唱时眼神飘忽，频频紧张地瞥向后方观众席。那绝非表演该有的状态，更像是……在确认什么？
‘她在看谁的眼色？’李敏赫心中疑窦顿生。他不动声色地掏出手机，假装整理头发，迅速切换到自拍模式，将镜头悄悄对准后方。
屏幕晃动的画面中，他捕捉到了坐在后排的夏恩星。只见她脸上带着一丝冰冷的得意，手中赫然举着一个摊开的笔记本，上面用鲜红的马克笔写着刺眼的几个大字：
【裴露娜妈妈是小三】
李敏赫瞳孔猛地一缩，心脏几乎漏跳一拍！他迅速收起手机，屏幕熄灭，但那几个字却像烧红的烙铁印在他脑海里。‘原来如此！’他瞬间贯通了所有关节，‘这就是那把悬在裴露娜头顶的刀！这就是夏恩星用来逼她认罪退学的把柄！’
果然，心神大乱的裴露娜演唱出现了明显失误，高音甚至有些破音。在众人或诧异、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目光注视下，她脸色惨白，匆匆结束了演唱，径直低头快步走下了讲台。
实操考试刚一结束，成绩公布，裴露娜因重大失误毫无悬念地名列倒数第一。她没有片刻停留，仿佛逃离般冲进教师办公室，将一份早已写好的退学申请书放在老师桌上，然后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办公室里短暂的死寂后，瞬间被低低的议论声填满。
在教室窗边，李敏赫双手插兜，身体斜倚着窗框，像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像。他透过玻璃，漠然注视着裴露娜单薄而决绝的背影穿过喧闹的校园，最终被那扇紧闭的校门吞噬。刺眼的阳光落在他眼底，却驱不散他眼底那抹洞悉一切后的冰冷兴味。‘裴露娜，竟然这么容易就被赶了出去。’
阳光穿透蓝天，暖融融地洒在身上。和煦的微风拂过树梢和行人的发丝。李敏赫难得卸下了赫拉宫殿里常有的审视与疏离，整个人显得格外放松。他穿着宽松的奶油白卫衣、做旧浅蓝破洞牛仔裤和纯白帆布鞋，裤脚卷起露出脚踝。一顶黑色棒球帽压得很低，但帽檐下那双带笑的眼睛亮得惊人。左耳上的银色耳钉在阳光下偶尔一闪，为清爽的装扮增添个性。
身旁的车柱完，186cm的身高挺拔出众。他穿着深墨绿色丝绒质感衬衫，领口随意解开两颗扣子，露出锁骨。衬衫下摆收进剪裁合身的深灰色九分休闲西裤，脚踩纯黑皮质板鞋。手腕戴着简洁的银色腕表。他微侧头看着李敏赫，眼神专注，嘴角含笑。两人站在一起，一个清新如夏日微风，一个挺拔如初长成的白杨，身高和气质互补，十分养眼。
他们先在充满未来科技感的游戏厅消磨时光。车柱完凭借精准的手感，轻松为李敏赫夹到了他想要的限量版太空猫玩偶。玩偶掉出时，李敏赫眼睛一亮，一把抱起玩偶，得意地笑出声，兴奋地晃了晃车柱完的手臂：“哥，好厉害！”车柱完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
午餐选在风心堂的竹林庭院。青瓦屋檐下悬着纸艺灯具，原木长桌搭配手工陶器。车柱完推开落地窗，自然光倾泻而入。他替李敏赫拉开藤编椅，向侍者点了招牌无糖巧克力面包与五味子冰茶，低声笑道：“这里的食材从济州岛农场直送，你肯定喜欢。”
午后四点，车柱完径直带李敏赫登上三岛码头的双体船。银灰色船体流线型设计，甲板铺着柚木地板，白色沙发环绕着冰桶——里面镇着车柱完提前预定的济州柑橘特饮。游艇划开江面时，车柱完将冰凉的果汁杯塞到李敏赫手里：“这艘船18:30的航线专为看日落设计。”李敏赫伸长脖子望向西侧，汉江被染成金红色，盘浦大桥的轮廓逐渐清晰。当喷泉秀突然启动，20米高的水幕轰鸣着冲向天空，折射出巨大的彩虹，细密的水雾随风飘散。车柱完的手自然地护住被风吹得微微晃动的李敏赫的肩，李敏赫笑着缩了缩脖子躲开凉意。
夜幕悄然降临，霓虹点亮城市。结束了一天甜蜜约会的两人，正悠闲地漫步在回程的街头。喧闹中，一个格格不入的身影撞入眼帘——是裴露娜！浓艳到近乎狰狞的妆容掩盖不住稚气，眼神涣散迷离，脚步虚浮如踩云端，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围着她，言语污秽不堪。
夜幕低垂，霓虹闪烁。结束了一天甜蜜约会的李敏赫与车柱完，正悠闲漫步在回程的街头。喧闹中，一个格格不入的身影撞入视线——裴露娜！浓艳到狰狞的妆容掩盖不住稚嫩，眼神涣散如迷途羔羊，脚步虚浮踉跄，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正围着她，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未成年喝酒？！”李敏赫震惊低呼。话音未落，车柱完已闪电般将李敏赫护在身后，高大的身躯如山岳般带着迫人威压上前一步，眼神冷厉如冰刃：“滚开！”低沉的声音蕴含着不容置疑的雷霆之力。那几个混混看清他运动员般结实的体魄、慑人的气势，以及李敏赫眼中同样冰冷的寒芒，瞬间气焰全消，骂骂咧咧地悻悻退散。
裴露娜醉得神志模糊，身体摇摇欲坠。两个男生面对一个烂醉的女生，处理起来极为不便。李敏赫迅速拨通电话：“秀莲阿姨，是我，敏赫。我们在XX路这边，裴露娜……她喝醉了，情况不太好，您能尽快过来一趟吗？”
很快，申秀莲的车疾驰而至。她推门下车，看到那个印象中乖巧的女孩如今浓妆艳抹、烂醉如泥地被车柱完扶着才勉强站稳，“露娜？！天啊……”声音带着颤抖的痛惜。她小心地和车柱完一起将瘫软的裴露娜扶进副驾，系好安全带。
“这位是……？”申秀莲这才注意到身旁气质沉稳出众的高个子男生。
“秀莲阿姨，”李敏赫自然地介绍，语气带着一丝亲近，“这是车柱完，青雅艺高高二的前辈，也住在赫拉宫殿。”
车柱完微微躬身，姿态恭敬得体：“您好，申秀莲女士。我是车柱完。”
申秀莲看着眼前高大英俊、举止有度的年轻人，她点点头：“你好，柱完。辛苦你们了。”随即招呼，“很晚了，阿姨送你们回去。”李敏赫与车柱完坐进后座。
车子平稳地滑入夜色。副驾上的裴露娜发出痛苦的呓语。后座的李敏赫看着申秀莲紧绷的侧脸，决定切入正题。
“秀莲阿姨，”他开口，声音在封闭的车厢内清晰响起，目光锐利地锁定后视镜中申秀莲的眼睛，“我知道裴露娜为什么突然退学，还变成这样。”
申秀莲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从后视镜里看向他，眼神带着无声的询问和沉重的忧虑。
“是夏恩星，”李敏赫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在声乐实操测验那天，我看到她举着一个本子，上面用红笔写着……‘裴露娜妈妈是小三’。裴露娜就是看到了那个，才大失水准，考完立刻去交了退学申请。”
“什么？！”申秀莲猛地倒吸一口冷气，握着方向盘的手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眼中瞬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深切的、锥心刺骨的痛惜，“天啊！怎么会……不是这样的！露娜她……她完全误会了！这根本不是事实！”她的反应激烈而真实，显然无比清楚这个恶毒谣言的杀伤力，以及它给吴允熙母女带来的伤害。
李敏赫精准地捕捉到她眼中那深沉的、翻涌的情绪——震惊、痛惜之外，还有浓烈的……了然？甚至是一丝沉重的负疚？他顺势抛出试探：“秀莲阿姨……您知道这事？您知道……裴露娜妈妈她……？”钩子精准落下。
申秀莲从后视镜里看着镜中少年过于通透的眼眸，千头万绪堵在胸口——吴允熙与夏允哲曾是恋人、千瑞珍横刀夺爱、吴允熙为报复而……这些交织着爱恨背叛的肮脏秘密，如同一张巨大而危险的蛛网。如何对一个少年诉说？她张了张嘴，最终只化作一声承载了千钧之力的叹息。
“……露娜妈妈，绝不是那种人。”申秀莲只能给出这苍白无力的辩白，声音干涩沙哑。
“啊~”李敏赫轻轻应了一声，少年人稚嫩的脸上适时地浮现出事不关己的淡漠，“说实话，我对裴露娜和她妈妈的事并不关心。”他耸耸肩，目光转向窗外飞逝的霓虹，体贴地收住话题，“只是看您担心她们才多嘴。既然您说不是，那就算了。”仿佛只是转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八卦。
申秀莲从后视镜里看着李敏赫转向窗外的侧脸，紧绷的神经稍松，真切的感激涌上。她努力弯起唇角，声音带着暖意：“敏赫啊，柱完，阿姨……真的很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照顾露娜，也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敏赫。”这份深夜中的援手与体谅，弥足珍贵。
车子抵达赫拉宫殿幽暗的地下车库。车柱完利落地开门下车，与李敏赫一同小心地将意识模糊、痛苦呓语的裴露娜扶出。三人进入电梯，在45层停下。申秀莲接过几乎虚脱的裴露娜，对两个少年感激颔首：“谢谢你们，快回去休息吧。”
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李敏赫若有所思的目光。申秀莲费力地支撑着裴露娜，刷卡进入4502室。她艰难地将女孩安置在卧室床上，转身去倒水。再回来时，却见裴露娜睁着眼，空洞的眼神直直盯着苍白的天花板。
“露娜？”申秀莲心下一沉，将水杯放在床头柜，坐在床边。
“阿姨……”带着浓重鼻音的哭腔如同受伤幼兽的悲鸣，裴露娜的身体软软地靠向申秀莲，眼泪混合着晕开的黑色眼妆，在惨白的脸上划下绝望的沟壑。“这里……好痛……”她死死按住心口，指尖用力到泛白。
申秀莲心疼地搂住她颤抖的肩膀，声音温柔却斩钉截铁：“露娜，你听阿姨说，你误会了！相信你妈妈！她比任何人都爱你！为了你，她什么都能做！她绝对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可是，在阿姨家里过夜那天，妈妈和夏恩星爸爸在一起。”裴露娜坐起身“我看到了，夏恩星爸爸从我家出去的样子了。”
“露娜，那是……”申秀莲
“可是……”裴露娜猛地坐直身体，泪水决堤，“在您家过夜那晚……我看到了！我看到夏恩星的爸爸……从我家出来时那副样子了！”她眼中充满了被背叛的痛苦和不解，“为什么要单独见有妇之夫？为什么偏偏是夏恩星的爸爸？！难道……难道是因为恨千瑞珍老师，为了报复，才去招惹她丈夫吗？”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控诉，“就算别人这么做！可妈妈她不应该啊！她明明……明明因为爸爸出轨吃尽了苦头！为什么……为什么她还要变成自己最痛恨的那种人？！为什么啊？！”
“露娜！不是那样的！你听阿姨解释……”申秀莲急切地想要拥抱她。
与此同时，95层电梯门开启。
李敏赫跟着车柱完走进宽敞的公寓，门一关上，他压抑不住的好奇心便冒了出来：“喂，裴露娜她妈……到底跟谁啊？”
车柱完拉着李敏赫在沙发坐下，将他自然地圈进怀里，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了然：“我查过他们的过往。夏允哲和吴允熙，在大学时是恋人。而且，是吴允熙打工挣钱，供夏允哲读医科大学。”
“什么？”李敏赫惊讶地睁大眼睛，“那怎么会……”
“因为嫉妒……”车柱完继续道，手指抚摸着李敏赫柔软的头发，“吴允熙和千瑞珍是高中同学。吴允熙一直比千瑞珍优秀，是公认的声乐天才。但有传言……”他顿了顿，“在青雅艺术节上，吴允熙因为嫉妒千瑞珍获奖，竟然用奖杯碎片割伤了自己的脖子，以此威胁。”
“啊？”李敏赫皱眉，觉得荒谬，“这和裴露娜夏恩星现在……简直一模一样？不过，这传言听起来不太对劲？谁会这么对自己？”
“真相只有当事人清楚。或许是不甘，或许是绝望。”车柱完眼神深邃，“最终的结果是，千瑞珍利用家世和手段，硬生生从吴允熙身边抢走了夏允哲。”
李敏赫恍然：“怪不得……千瑞珍像疯狗一样咬着裴露娜母女不放！原来是心虚！”
4502室内，气氛凝重。
申秀莲终于等到了下班归来的吴允熙。她拦住一脸疲惫的好友，低声道：“露娜刚睡着，我在等你。有件事……必须告诉你。”
在吴允熙的房间，两人相对而坐。申秀莲将今晚的一切，以及裴露娜酒醒后崩溃的哭诉和质问，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吴允熙。重点强调了：“露娜……她看到了。那天早上，她看到夏博士从你家离开时的样子。还有……”申秀莲艰难地补充，“她也看到了你手机里……存着的夏博士的照片和短信。”
吴允熙如遭五雷轰顶！她猛地捂住脸，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从指缝中溢出痛苦到极致的呜咽：“疯了……我真是疯了！我为什么不删掉那张照片？！我是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啊！”她放下手，脸上布满泪痕，眼神绝望，“我没有资格当妈妈……我活该！活该受这样的惩罚！是我害了露娜！让她承受这种羞辱……”
“那种情况下，确实太容易引起误会了。”申秀莲握住她冰冷的手，“即使那不是事实，估计也很难让她接受。”
“可是千瑞珍！”吴允熙猛地抬头，眼中燃烧起熊熊怒火，“她为什么要对恩星说那些？把孩子的爸爸污蔑成出轨男，对她自己女儿有什么好处？！”
“或许是为了掩盖自己的丑事，转移视线。”申秀莲冷静分析，眼神锐利，“更深的原因……可能是为了让恩星彻底恨上露娜。”
“恨露娜？”吴允熙不解。
“这样恩星才会有好胜心，觉得自己赢了露娜。”申秀莲语气冰冷，“她以前嫉妒你，还用奖杯划伤过自己的脖子。比这更卑鄙的事情，千瑞珍都做得出来。”
“呵……是啊！”吴允熙恍然大悟，随即是无边无际的自责与心痛，“我竟然连这些都不知道！我还对露娜乱发脾气，吼她骂她……欧尼！”她抓住申秀莲的手，指甲几乎掐进对方肉里，声音破碎，“想到露娜一个人默默承受着这些，心都要被撕裂了……我该怎么办？”
申秀莲心疼地轻抚她颤抖的脊背，无声安慰。
几秒后，吴允熙猛地抬起头。脸上的泪水未干，眼中所有的软弱、自责、痛苦都被一种淬了冰的、玉石俱焚的决绝所取代！“欧尼，我绝对不会再任人欺负了，千瑞珍那个女人，也要有相同的遭遇才会明白。”
复仇的毒焰，已在母亲破碎的心底，熊熊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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