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佣（四）

沙漠星空下的约定

奈布兑现承诺的那天，杰克背着比他还高的登山包，站在直升机旁，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

“里面装了什么？”奈布挑眉看着那个鼓囊囊的包，战术靴在沙地上踩出浅坑。

“巧克力、压缩饼干、防晒霜……还有这个！”杰克献宝似的掏出个天文望远镜，银闪闪的外壳在阳光下晃眼，“你说沙漠的星星很亮，我要把最亮的那颗拍下来。”

奈布接过望远镜掂了掂，又塞回他手里：“别弄丢了，这玩意儿比你的西装还贵。”

他们在沙漠边缘扎营。奈布搭帐篷的动作利落得像教科书，杰克在旁边手忙脚乱地帮忙，结果差点把帐篷杆弄折。“站远点。”奈布把他扒拉到一边，自己三两下固定好帆布，“去捡点枯枝，晚上要生火。”

杰克乖乖跑开，回来时抱着一捧带刺的灌木，手心被扎出几个小红点。奈布皱眉看了眼他的手，没说话，只是从医疗包里翻出创可贴，拉过他的手腕贴上——动作算不上温柔，却比平时轻了许多。

夜幕降临时，篝火在沙地上跳动。奈布用军用匕首剖开罐头，把加热好的炖肉倒进两个金属碗里。杰克尝了一口，眼睛瞪得圆圆的：“比我家厨师做的炖牛肉还香！”

“饿了什么都香。”奈布低头吃面，耳尖却悄悄发烫。

抬头时，银河正横亘在夜空，星星密得像撒了把碎钻。杰克举着望远镜看了半天，突然指着一颗亮星喊：“奈布你看！那颗是不是最亮的？”

奈布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没说话，只是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杰克的手很暖，和沙漠夜晚的凉风格格不入。“杰克，”奈布的声音比平时低，“这里没有米其林，没有软床，甚至可能遇到沙尘暴……你真的愿意待？”

杰克转过头，蓝眼睛在星光下像浸了水：“只要和你在一起，哪里都愿意。”他反手握紧奈布的手，掌心的创可贴蹭过对方的虎口，“而且，我可以学啊。学搭帐篷，学生火，学……像你一样厉害。”

奈布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突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被填满了。他低头，在杰克的手背轻轻吻了一下，带着篝火的温度：“不用学，做你自己就好。”

宴会厅里的硝烟味

杰克的生日宴办在自家城堡。水晶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衣香鬓影间，杰克穿着白色礼服，正被一群名媛围着说笑，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往门口飘。

“在等谁？”伴郎拍了拍他的肩，“你的神秘嘉宾再不来，蛋糕都要化了。”

杰克刚要说话，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奈布站在那里，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显然是杰克让人准备的，却还是掩不住身上那股冷硬的气场。他手里捧着个用牛皮纸包着的盒子，和周围的精致格格不入。

“你来了。”杰克眼睛一亮，立刻推开人群走过去，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收了你的西装，总得给点回礼。”奈布把盒子递给他，“自己做的，可能有点……糙。”

杰克打开盒子，里面是个用子弹壳拼的星星，边角被打磨得很光滑，显然费了不少功夫。他捏着星星笑起来，蓝眼睛里的光比水晶灯还亮：“这是我收到最好的礼物。”

宴会厅里有人窃窃私语，眼神带着好奇和审视。杰克却毫不在意，拉着奈布走到舞池中央：“陪我跳支舞？”

奈布皱眉：“我不会。”他在战场上能精准避开所有子弹，却搞不懂华尔兹的舞步。

“我教你。”杰克握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跟着我的节奏就好。”

音乐响起时，奈布果然踩了杰克三次脚。他有些懊恼地想后退，却被杰克拽住：“没关系，第一次跳成这样已经很棒了。”少年仰头看着他，眼里的信任和温柔，比任何硝烟都让他心安。

跳完舞，杰克把那颗子弹壳星星别在礼服翻领上，像戴着枚勋章。有人问起，他就笑着说：“这是我爱人送的，比任何钻石都珍贵。”

奈布站在旁边，看着他坦然的样子，突然觉得，那些所谓的“两个世界”，其实从来都不是距离。

镜头里的归宿

奈布的直播间变了。

有时是在沙漠里分吃一块压缩饼干，有时是在城堡的厨房里，杰克把奶油抹在他鼻尖，他面无表情地舔掉，惹得弹幕一片“啊啊啊”。

粉丝们渐渐习惯了这对奇特的组合——一个带着硝烟味的佣兵，一个像糖霜一样甜的少爷，却奇异地合拍。

“今天直播做什么？”杰克趴在桌子上，看着奈布调试镜头。

“煮泡面。”奈布拿出两桶泡面，“你上次说想吃的海鲜味。”

水开时，蒸汽模糊了镜头。奈布把面桶推给杰克，自己低头吃面，突然听到杰克说：“奈布，我们搬去海边住吧。你可以钓鱼，我可以给你做海鲜汤，每天看日出。”

奈布抬头，看到少年眼里的憧憬，像藏了整个春天。他点了点头：“好。”

直播结束后，奈布看着杰克收拾桌子的背影，突然想起第一次在直播间看到那个金色弹幕的场景。那时他以为，这只是场短暂的交集，却没料到，这个像糖一样闯入他世界的少年，会成为他往后余生里，最安稳的归宿。

杰克转过身，看到奈布在看他，笑着跑过来，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在想什么？”

“在想，”奈布搂住他的腰，声音低沉而温柔，“幸好那天，我没把你的牛排扔了。”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原来最好的爱情，从来不是改变彼此，而是我愿意为你收起锋芒，你愿意为我走进风沙，然后一起，把日子过成既有烟火气，又有星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