违规天文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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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违规天文社》

雨下得像天被捅了个窟窿。

林晚把拍立得相机护在校服底下，弯腰钻进天文社半开的窗户时，刘海上的水珠甩出一道弧线。她本想去广播站躲那帮查违规电器学生会干部，没想到这间废弃活动室还亮着灯。

"操。"

窗台下的水桶被她踢翻，在寂静的房间里发出惊雷般的响声。林晚僵在原地，听见某种电子设备"滴"地关闭的声音，接着是椅子腿划过地板的刺耳声响。

"出去。"

阴影里站起个人影，白得发青的手腕悬在半空，指尖捏着支激光笔。红光在林晚胸口晃了晃，像瞄准镜的红点。

林晚眯起眼睛。雨水顺着她的马尾辫滴在地板上，和某种深色液体混在一起。借着应急灯的绿光，她看见墙上挂着幅巨大的仙女座星图，而地上散落着用注射器、彩色滤光片和玻璃瓶组装的奇怪装置。

"沈星辰？"她认出天文社社长的脸，去年物理竞赛时这人用天文算法解出了压轴题，"你在——"

激光笔突然转向天花板。林晚抬头，看见无数光点正在穹顶流动，像一场微型流星雨。某些光点带着诡异的暗红色，正不断从男生垂落的右手腕处滴落。

"伪造天文现象。"沈星辰的声音比雨水还冷，"根据校规第七章第五条，你可以去举报了。"

林晚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相机快门。她看清了——那根本不是红色滤光片，是血。男生左手戴着医用护腕，但血已经渗过布料，正顺着他的指尖滴进玻璃瓶里。

"用血调色？"她脱口而出，"你他妈吸血鬼题材看多了吧？"

沈星辰突然上前两步。应急灯照出他眼下的青黑，睫毛在脸上投下的阴影像是某种伤痕。林晚闻到了铁锈味混着雨腥气的味道，条件反射地举起相机。

"举报我啊。"沈星辰把流血的手腕举到镜头前，血珠悬在皮肤上将落未落。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林晚自己都愣住了。相纸缓缓吐出来，沈星辰的脸在显影液中浮现，苍白的皮肤上沾着雨水，嘴角却诡异地扬起。最刺眼的是他手腕上那道新鲜伤口，像银河裂开了一条缝。

"牛逼。"林晚抖着相纸，"这能当《科学怪人》新版封面了。"

沈星辰突然伸手来抢，林晚闪身躲开，后背撞上星图。有液体顺着图纸流下来，她回头看见仙女座的γ星被染成了暗红色。

窗外炸开一道闪电。借着刹那间的光亮，林晚注意到角落里的书包露出半截病历——某儿童医院的logo旁边，用红笔圈着"7月15日术前检查"。

"把照片删了。"沈星辰的声音突然很近，呼吸喷在她耳后。林晚这才发现他比自己高了将近一个头，影子完全笼罩着她。

"拍立得怎么删？"她晃着逐渐清晰的相片，"不过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河。沈星辰的护腕已经完全被血浸透，林晚看见他小臂内侧有密密麻麻的针孔，新旧叠在一起。

"帮我完成死前想做的100件事。"她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清单，"我替你保守秘密——包括你每周三去医院偷药的事。"

沈星辰的瞳孔收缩了一下。林晚笑了，她知道猜对了。上周三她在医院复诊时，看见过这个穿校服的男生在药房后门徘徊。

"第一件。"林晚用相片边缘戳了戳沈星辰的胸口，"教我认真正的星座。"

雷声滚过屋顶。沈星辰突然抓住她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皱眉。他另一只手拿起激光笔，在天花板上画出一道红线。

"那是假的。"他指着人造流星雨，"这才是天鹰座的α星。"

红光颤抖着停在某个位置。林晚抬头时，一滴血从沈星辰手腕落下，正掉在她眼皮上。温热的液体让她下意识闭眼，再睁开时，看见男生正用牙齿扯开新的护腕。

"明晚八点。"沈星辰包扎的动作熟练得可怕，"带够相纸。"

林晚把染血的相片塞进他口袋："洗照片很贵的，社长。"

她翻出窗户时，听见里面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暴雨中那本《银河铁道之夜》从窗口飞出来，堪堪擦过她耳边，"啪"地落在水坑里。

林晚弯腰捡起湿透的书。翻开的扉页上有人用铅笔写着："给小雨的星空——7.15手术顺利"。

雨更大了。她把书塞进怀里，摸到内页夹着张儿童医院的预约单。日期栏被反复涂改过，最新的墨水写着："最终方案讨论：7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