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寂静了良久，只能隐约听到克洛伊的抽泣声，薇拉眼中的疑惑瞬间变为了恍然与忧伤，但很快又变成释然。
轻轻“啊”了一声之后，薇拉走近克洛伊蹲下，将手覆在妹妹的头上，“看来...这个办法还是不行啊...抱歉，我只是想让你变得更自信，我以为，这会是一个好办法的。”
“你...不怪我吗？”克洛伊一愣，头上的触感是多么熟悉，她抬头，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薇拉眨了眨眼，弯腰捡起地上的香水瓶，还不忘打趣她，“怪你什么？怪你调的香水太受欢迎，让我在铺子里总被客人围着问配方？”
“可是我...”
“没关系。”
那双眼睛里，没有怨恨，没有恐惧，只有和从前一样的澄澈，克洛伊哑了声，心脏如同被针扎一般，疼得细密又不真切。
“克洛伊，真的没关系哦。”薇拉笑着看她，“只是从你现在的态度来看，是发现了我的日记吧，真是的，早知道就不写日记了，还让你这么痛苦。”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三个字混着呜咽重复着，克洛伊扑到薇拉怀里，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味道。
她忽然想起，之前她对姐姐说，“玫瑰两份，檀香五份，天竺葵、花梨木各一份，加在一起是姐姐的味道！”
她还记得，那时姐姐摸着她的头，说她真厉害，连姐姐的味道都能调出来，真是姐姐的骄傲。
过往在脑海中倒带，克洛伊苦笑，忘忧之香，忘忧之香，到头来原来一切都无法忘记。
曾经她认为姐姐的存在令她痛苦，她必须遗忘所有与姐姐的一切，才能更好地代替姐姐活下去。
记忆是苦痛的霓裳，可是没有那段记忆...没有姐姐的人生，真的还有意义吗，那可是唯一一个爱着‘克洛伊’的人。
“傻瓜，”薇拉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小时候无数次哄她时那样，“姐姐从未怪过你，也永远不会怪你。”
门“咔嗒”一声开了道缝，透进外面的光，克洛伊并未抬头，只是咬着唇紧紧抱着姐姐，她能感觉到，怀里的重量在变轻。
“姐姐，我很想你。”
“我爱你，克洛伊。”
声音低柔，几乎要散在风里，轻飘飘的，抓不住。
克洛伊的手僵在半空，指尖穿过姐姐逐渐消散的肩膀，只捞到一把微凉的空气，看着薇拉的脸一点点淡下去，那双眼睛最后望过来时，仿佛在说“别难过”。
直到最后一缕衣角也融进光里，房间又变回最初的纯白，只剩下她一个人。
克洛伊缓缓抬起手，掌心空荡荡的，刚才攥着姐姐手腕的触感还在，却又像从未有过，她动了动手指，指缝间似乎还缠着什么，是姐姐独有的味道。
是她藏在日记里、刻在骨头上、后来又拼命用各种香料模仿却总差一点的味道。
那香气在她周围盘旋，克洛伊忽然收紧双臂，把自己抱得很紧很紧，像是要将那点残存的气息都拢进怀里。
“姐姐...”她轻声说，声音裹在香气里，轻轻发颤。
这一次，没有回应，但怀里的香气没有散，像一个无声的拥抱，陪她站在这空旷的房间里，很久很久。
门彻底敞开，纯白的房间开始剥落，露出庄园熟悉的长廊，克洛伊拿起香水瓶，走出了门。
那不是幻觉，那个拥抱太温暖，哪怕只存在于瞬间，她也不想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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