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绝望如同冰锥刺入脊椎!五分钟!只有五分钟!这座巨大的、冰冷的金属坟墓就要化作高温和扭曲的废铁!
沈禾的眼球瞬间布满血丝,视线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焊在墙角那名便衣警员的腰间!心脏在肋骨下疯狂锤击,每一次跳动都泵出滚烫的恐惧与求生的岩浆!
黑色对讲机!
钥匙!
那是漂浮在绝望洪流中的两根救命稻草!她必须抓住!
“动起来!沈禾!动起来!”她在心中嘶吼!身体因用力而剧烈颤抖,肩颈处的撕裂伤传来钻心的剧痛,仿佛伤口正被重新撕开!束带的硬质皮革深深勒进她的皮肉,手腕处皮肤被摩擦得火辣辣的疼!
她强迫自己冷静,回忆被束缚前观察到的细节。束带是标准的四点约束——双腕、胸腹、脚踝。胸腹束带似乎相对固定,但双腕……刚才挣扎试图挣脱输液管时,似乎感觉腕部卡扣与医疗床侧栏的连接并非完全不可撼动?尤其是右腕!
她的右手!是唯一没有被护士小赵死亡一击波及、相对活动空间稍大、离墙角警员距离也稍近的手!
她开始用力!不再是之前挣脱输液管时的爆发,而是持续的、如同锯齿啃噬钢铁般的、向内收缩和向上提拉的动作!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肩膀的撕裂伤,剧痛让她眼前发黑,汗水如同溪流般沿着额角滑落,混合着血水,滴在冰冷的金属床栏上!
嘎吱……嘎吱……
细微却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如同垂死的喘息,在刺耳的警报和自毁倒计时冰冷的报秒声中,顽强地钻入沈禾的耳膜!
腕部固定环与床体侧栏的焊接点?!似乎……松动了?!不,更像是固定环连接处的某个活动关节!之前因为紧贴没有发现!
“还有机会!” 绝望中迸发一丝微光!
她更疯狂地扭动手腕!利用手肘作为杠杆支点,不顾一切地向上提拉、旋转!每一次动作都榨干身体最后的力气!
噗嗤!
一股温热的液体涌出肩颈伤口!是血!染红了肩头的束带和病号服!剧痛让她眼前金星乱冒!肌肉因过度用力而痉挛!
但她不能停!倒计时的报秒像死神的脚步,步步紧逼!
00:03:42…
嘎——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崩裂声!
固定右腕的硬质皮革环与床体侧栏连接的细小铰链——一个在标准医疗束带设计中通常用于微调舒适度的脆性连接件——在持续的暴力扭曲下,终于不堪重负!被硬生生撕裂、崩开!
右腕瞬间获得了几分有限的活动空间!
沈禾的手臂因为骤然解放,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疼痛和麻木感如同电流般窜过!
顾不上喘息!时间就是生命!
她立刻将手臂尽可能地向墙角方向伸展!指尖如同饥渴的蛇信,拼命探向那个瘫倒在地的警员!
距离!还差那么几厘米!束胸的带子死死禁锢着她的身体,让她无法将手臂完全伸直!她的指尖徒劳地在冰冷的空气和刺目的红光中抓挠!
“呃啊——!!!” 她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吼,带着血腥味!身体在束胸带的极限约束下再次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硬生生将上半身向右侧扭动了寸许!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摩擦声!
指尖!终于触碰到了!
冰冷的布料!是警员腰侧那件多功能战术腰封的边缘!
再往下!再往下!
她的手指痉挛地摸索着,掠过腰封上冰冷的金属扣件、硬质的尼龙织带……然后!她的指尖碰到了一串冰冷、坚硬、带着金属棱角的物体!
钥匙串!
沈禾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她不顾一切地用指尖勾住钥匙环!猛地往回一拽!
哗啦!
一串沾着些许污迹的金属钥匙被她艰难地拖拽了过来!钥匙环扣在她因用力而微微颤抖的手指上!
成功了!
来不及喜悦,甚至来不及细看钥匙的数量和形状!她的目光如同捕食者般锁定了下一个目标——那个同样挂在警员腰侧、离钥匙串不远处的黑色警用数字对讲机!
她立刻再次伸出手臂!这次的动作更加艰难!束胸带勒得她几乎窒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呼噜声!指尖终于够到了对讲机冰凉的塑胶外壳!
抓住!用力一扯!
连接对讲机与腰带的卡扣似乎被警员的身体压住了,或是卡得很死!沈禾第一下竟然没能扯下!反而因为用力过猛,牵动了肩颈伤口,剧痛让她眼前一黑!
“混蛋!给我!” 她在心中咆哮!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改变策略,不再硬扯对讲机本体,而是将手指挤进对讲机底部的缝隙里,摸索着那个连接腰带的小型快拆夹!
00:02:58…
冰冷的报秒如同重锤敲打神经!
指尖……触碰到了一个硬质的弹簧卡扣!用力!往内侧一按!
咔哒!
轻微而清脆的解脱声!
沈禾猛地一抽!
黑色的对讲机终于脱离了警员的腰带,被她紧握在手中!
如同捧着最后的生机!触手可及的冰凉却带来无比真实的希望!
现在!钥匙在手!对讲机在手!
她必须在不到三分钟内解开剩下的束带!启动对讲机!找到求援或者自救的方法!同时祈祷门口的守卫要么被自毁警报吓跑,要么已经被刘宇宁解决!
她立刻尝试用左手(位置被护士小赵影响严重,极难活动)和刚刚解放但极其虚弱的右手配合,摸索着胸腹和左侧手腕的束带锁孔!
太慢了!锁孔细小,钥匙需要摸索尝试!这串钥匙有五六个,形状各异!时间根本不够!
沈禾急得双眼赤红!目光扫过周围。医疗设备架倒在旁边,药品和器械散落一地。
突然!
她看到了!在不远处的地上,被爆炸冲击波掀飞的一把——医用不锈钢止血钳! 细长的钳嘴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一个疯狂的念头瞬间涌现!
她立刻将手中的钥匙串全部收拢,用牙齿死死咬住钥匙串的金属环!冰冷的金属触感贴着嘴唇!
然后!她将被释放的右臂尽最大可能向外探伸!身体扭曲到一个近乎断裂的角度!
指尖!终于勾到了那冰冷坚硬的不锈钢止血钳尾部!
抓到手里!
她用尽最后力气,将止血钳的尖端狠狠捅进胸腹束带那并非锁孔、而是更为薄弱的——锁扣与硬质皮带的连接缝! 并用力向下撬动、撕扯!
刺啦——!
皮革和内部填充物被强行撕裂的刺耳声响!
同时,她猛地弓起身体!双腿在脚踝束带下爆发出仅存的力量,用力向上蹬踏!配合着止血钳的破坏力!
嗤啦啦——!!!
坚固的胸腹束带,竟然被她用蛮力和简陋的工具,硬生生从中间撕裂了一道大口!束缚骤然一松!虽然身体依旧被困在残破的束带里,但上半身核心的活动能力大幅提升!
紧接着!她立刻将止血钳插向左手腕的束带锁孔!
00:02:00…
时间如同流沙般飞逝!
滋……咔!
止血钳的尖端比钥匙粗暴百倍!直接破坏了锁芯内部结构!左手腕束带应声弹开!
最后是脚踝!相对容易!用最顺手的一把小钥匙(恰好插进了锁孔)配合止血钳,迅速搞定!
束缚!全部解除!
沈禾如同从蛛网中挣脱的昆虫,猛地从冰冷的金属病床上坐起来!身体因为骤然释放和不间断的剧痛而剧烈摇晃!眩晕感如同海啸般袭来!肩膀的伤口随着动作再次涌出大量鲜血,染红了破烂的病号服!她大口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血腥味!
来不及了!只剩下一分半多钟!连站立的力气都似乎被耗尽!
求援!立刻求援!
她的目光死死盯在那部黑色的警用数字对讲机上!这是唯一的希望!
她颤抖着按下对讲机的电源键!
嗡……
屏幕亮起!显示着电池图标、信号格(微弱)以及……一个极其简洁的待机界面,底部有预设好的“紧急呼叫”按键!
“有信号!老天保佑!”沈禾心中狂吼!她毫不犹豫地用沾满血污、剧痛而痉挛的手指,用力按下了那个醒目的红色“紧急呼叫”按钮!
呲啦——!
一阵强烈的电子噪音从扬声器里爆出!震得她耳膜生疼!
她心一沉!基地深处严重的电磁干扰?!还是自毁系统启动造成的通讯阻断?
“……沙……这里是…坐标之眼紧急…沙沙…频道…身份识别!” 一个断断续续、带着电流杂音、却异常严肃的男声突然突破噪音,在对讲机中响起!听起来极其遥远,却又是救命稻草!
沈禾如同抓住最后的空气,将对讲机几乎贴到嘴边,用尽所有力气嘶喊:
“我是市局法医沈禾!我的警号是……”她报出自己的身份信息,语速飞快,声音嘶哑干裂,“位置锁定在安琪生物科技工业园地下深层!基地代号疑似‘推市’!基地启动自毁程序!倒计时已不足两分钟!重复!自毁倒计时不到两分钟!请求紧急援助!内部有重案关键人员!有……”
噗呲——!!!
突然!
一阵异常尖锐的电流啸叫声毫无征兆地刺穿对讲机!巨大的音量如同无形的钢针,狠狠扎进沈禾的大脑!
与此同时!
她左手掌根部——那个被护士小赵死亡前塞进X光胶片的位置——骤然传来一阵无法形容的、灼烧般的剧痛!仿佛皮肤下的血肉正在被强酸腐蚀!更深处……似乎有什么冰冷的东西在疯狂地、不受控制地……“振动”?!
是……追踪芯片?!!!
芯片被对讲机信号的异常波动或者自毁系统的某种强力电磁辐射激发了?!!
“呃啊——!!!” 沈禾痛苦地闷哼出声,左手瞬间失去知觉,对讲机差点脱手!
更为诡异和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这剧痛袭来的瞬间!
她塞在左手手腕内侧、紧贴着皮肤的那张至关重要的X光胶片——那张记录了刘宇宁心脏碎片和她体内芯片位置的唯一物理证据——其塑料边缘竟然悄然熔化变形!并且……一股微弱的、如同呼吸般的蓝光,正透过融化的塑料边缘,从胶片深层的图像区域——尤其是刘宇宁心脏碎片的位置——泄露出来?!
那蓝光……如此熟悉!和之前护士小赵掌心冒出的光束、刘宇宁胸口爆发的红光,甚至她意识深处衔尾蛇薄片的光芒……同源?!
而更让她心神剧震的是:
那被蓝光轻微照亮的胶片上,刘宇宁心脏边缘那个代表细小碎片的、原本模糊的光点旁边……正无声无息地浮现出一串细小的、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数字编码?!
仿佛被这突然爆发的能量强行激活了某种隐藏的信息?!
00:01:15…
倒计时如同一列冲向断崖的火车,发出最后绝望的轰鸣!
门外!是警报嘶鸣、红光映照如同血海、空无一人的死亡通道?
还是……被爆炸震晕刚刚苏醒、即将冲进来的守卫?
或是……一个如同幽灵般、刚刚从某个更深处出现的“观棋者”?
沈禾握着异常滚烫的对讲机(仍在传出刺耳的杂音),左手承受着追踪芯片失控和胶片异变的双重痛苦,抬头望向那扇扭曲变形的厚重合金门。
时间!只剩下最后75秒!
门外,未知的命运在等待。
门内,死亡的倒计时仍在延续。
而她,必须做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