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不可有傲气，却应当有傲骨。“那人这样教育过村里的小孩子，芳草青石，他盘腿而坐，眉目似远山，脸上分明还带着柔柔的笑意，却硬是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
她躲在树荫下远远看着，默默地记住他说的每一句话。
可是，仅有一身傲骨，又怎么活得下去。
直到车子在一处洋楼前停下，她握着那块泛硬的海棠糕，始终没有咬一口，方谏倒是吃了个饱，转头见她发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问道：“辛小姐，您怎么没吃？要是不合胃口，我再去买一份来。”
她回过神，瞧见高阶楼梯上一扇雕花大门，左旁挂着一块白色的牌匾，洋洋洒洒地写着“锦公馆”三个大字。
方谏替她打开车门，一边补充道：“这时再去吃个早饭还是来得及，锦葵小姐怕是还没起呢。”
听到这个名字，辛酒里心里莫名一颤，一双眼睛闪闪发光，盯着方谏问道：“这位小姐叫锦葵？那姓呢？”
“呃——”方谏倒是为难了，人家这是花名，“锦葵”二字在上海无人不知，她具体叫什么名字，他还真没打听过。
“这个，我也不清楚，一般像她这样出名的援交女王都会取些艺名，就像锦葵，您知道吧，这是一种花名。”他解释完，只见她依旧地盯着牌匾上的字若有所思。
辛酒里当然知道这是一种花名，自小那人就告诉过她：“这是锦葵花。”
锦葵——舌尖绕着这两个字，不知是不是巧合。
见到这位锦葵小姐，已是一个钟头之后，辛酒里正坐在沙发里喝茶，方谏在她面前踱来踱去。
身后传来轻缓的脚步声，方谏双眼一亮，欣喜道：“锦葵小姐您终于起了？可等苦了我们。”
辛酒里有些急切地回头望去，面前的女子一袭白色长裙，衬托出曼妙身姿，一头乌黑的长发慵懒随意地卷着，她抬起玉手掩唇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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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人不可有傲气，却应当有傲骨。那人这样教育过村里的小孩子，芳草青石，他盘腿而坐，眉目似远山，脸上分明还带着柔柔的笑意，却硬是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
她躲在树荫下远远看着，默默地记住他说的每一句话。
可是，仅有一身傲骨，又怎么活得下去。
直到车子在一处洋楼前停下，她握着那块泛硬的海棠糕，始终没有咬一口，方谏倒是吃了个饱，转头见她发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问道：“辛小姐，您怎么没吃？要是不合胃口，我再去买一份来。”
她回过神，瞧见高阶楼梯上一扇雕花大门，左旁挂着一块白色的牌匾，洋洋洒洒地写着“锦公馆”三个大字。
方谏替她打开车门，一边补充道：“这时再去吃个早饭还是来得及，锦葵小姐怕是还没起呢。”
听到这个名字，辛酒里心里莫名一颤，一双眼睛闪闪发光，盯着方谏问道：“这位小姐叫锦葵？那姓呢？”
“呃——”方谏倒是为难了，人家这是花名，“锦葵”二字在上海无人不知，她具体叫什么名字，他还真没打听过。
“这个，我也不清楚，一般像她这样出名的援交女王都会取些艺名，就像锦葵，您知道吧，这是一种花名。”他解释完，只见她依旧盯着牌匾上的字若有所思。
辛酒里当然知道这是一种花名，自小那人就告诉过她：“这是锦葵花。”
锦葵——舌尖绕着这两个字，不知是不是巧合。
见到这位锦葵小姐，已是一个钟头之后，辛酒里正坐在沙发里喝茶，方谏在她面前踱来踱去。
身后传来轻缓的脚步声，方谏双眼一亮，欣喜道：“锦葵小姐您终于起了？可等苦了我们。”
辛酒里有些急切地回头望去，面前的女子一袭白色长裙，衬托出曼妙身姿，一头乌黑的长发慵懒随意地卷着，她抬起玉手掩唇打了个哈欠，又顺手拢了拢头发，绽出一个美艳的笑容。
与辛酒里想象中的安静有些不同，锦葵仿佛一颗明珠，举手投足间光彩夺目。
辛酒里站起来，略鞠个躬，自报姓名。
锦葵抬手示意她坐下，自己走到酒柜边倒了一杯酒，舔着红唇露齿一笑，就连眼角笑出的细纹都煞是可爱。
方谏走过来，客客气气地鞠了个躬：“辛小姐就拜托您了，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一步。”
锦葵嫣然一笑，挥挥手：“行了，我又不吃人，更何况是这么个小美人呢。”
辛酒里坐在沙发里显得有些拘谨，锦葵看了她一眼，走到窗边“哗”的一下拉开纱帘，阳光渗进来，她靠在一片光影里，看不清神色。
又过了许久，锦葵才开口：“你要嫁给他？”
辛酒里缓缓站起身，不管她有意无意，已经给足了下马威，而自己也配合了这么久，但并不表示，自己会陪她耗下去。
于是，辛酒里极为淡然道：“是。”
空气中发出一声嗤笑：“他倒是有眼光。”说完，锦葵双臂环胸，从光影里走出来，明媚的笑容又携一丝慵懒，“那开始吧，接下来的东西我不会讲第二遍，你好好儿记住。”
这一天从步姿、仪态、笑容、语调到吃饭的坐姿、食物的顺序等等，辛酒里只觉得身边这个女人能把如此烦琐机械的东西当乐趣，并享受其中的奥秘，实在令人惊叹。
锦葵坐在对面津津有味地品尝着午餐，辛酒里却必须一遍遍演练着坐姿，刀叉筷子的运用，且连咀嚼的速度和幅度都要掌握好，包括吐出骨头残渣时也要优雅动人。
待到她吃完，饭菜早就凉了。锦葵突然“啊”了一声，状似惊恐地瞧着她道：“你不是还不会跳舞吧？”
辛酒里摆了一天的姿势，感觉身体都不似自己的，吸了一口气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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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列文字：
有了些底气：“会一点。”
看着她一脸倔犟的样子，锦葵笑得前仰后合，最后拍着她的肩膀道：“你明明很累，为什么不喊休息呢?你实在太倔了，不过比起唐悦那丫头，你倒是有能耐。”
辛酒里微微喘着，不禁抬头去看那满是笑意的脸，岁月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一点痕迹。
直至深夜，锦葵才放话：“就到这里，舞姿已经可以了，有他带你不成问题，我叫方谏过来接你。”
说完，她笑着转过身去，长发已经绾成了一个髻，后背微微浮了一层薄汗。
辛酒里看着那个背影，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叫住她道：
“冒昧问一句，你是哪里人?”
锦葵侧身投给她淡淡一笑：‘松江，怎么了?’
辛酒里回以笑容：“今天实在麻烦，不介意的话，我想送你一幅字画，拙字不成敬意。”
“哦？我倒很中意。”说罢朝门口喊了声，“三婶，拿笔墨来。”
那是林若涵最喜欢的一句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锦葵只是赞了声“好字”，随后派人收起来拿去表框，神情并无波澜。
她有些沮丧，却不知道这句诗早已是最好的解释，喜欢一个人哪怕是化作她身上的一颗尘土也好，又岂会大动干戈，荡气回肠，举世皆知。
而被喜欢的人，如何猜得着，看得透。
这一晚，她睡得极沉，资料还压在枕边，直到晨曦破晓而来，这里地段僻静，窗子外望去皆是阔野繁木，天际泛出一丝微白，清辉拂来，脑袋里被灌了一阵清爽的晨风，顿感通体舒畅。
今日便是婚期，真到了这一步，她反倒轻松起来，因为本没有什么可失去的，倘若粉身碎骨，倒也不用再理会日夜钻心蚀骨。
原本时辰还早，她简单地梳洗后便下了楼，却看到宫惜之已经坐在桌边用餐，他竟穿着睡衣，眉宇间有丝疲惫，看来休息得并不好。
辛酒里在他对面坐下，隔着长桌，两人相对无言。
他吸了口烟，身后大片琉璃似的灯光，斑驳却明亮。
她看到他前面的碗里的清粥已没了热气，左手边黑黢黢的咖啡倒是喝了大半，看来配菜也没动过。
用人迅速地将她的那份端了上来，香糯的枣泥粥，她拿起勺子捣了一下，将碗底红红的枣泥翻上头来，又往碗里加了一勺白糖。
一抬头，才发现他正盯着她，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辛酒里将手中的瓷碗推到他面前，缓缓道：“要吗？”
明明知道她是在化解紧绷的气氛，他偏偏哼了一声，又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不知道究竟在掩饰什么。辛酒里蓦地钩起嘴角，乌瞳里闪着笑意：“我要是突然不准备跟你合作了，你会怎么样？”
他突然站起来：“跟我合作，你究竟想要得到什么？要做些什么？为了什么人？”他似乎也注意到自己的反常，不等她回答，便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辛酒里放下碗勺，望着亮如白昼的客厅以及这满目的奢华，顿感茫然。同他结婚，她只有一个目的，仅仅为了安生，为了有更多的途径找到一个人，然后离开这里。
很久以后，有人问过她后不后悔，她还是那个回答：“我只为我没做过的事后悔，不为我做过的事后悔。
再度下楼时，宫惜之已经换上了礼服，平整丝滑的黑色套装，沉稳中透着压迫感，让人顿生一种蓄势待发的紧张感。
他自行坐进了驾驶座，又出其不意地唤了她一声：“上车。”
辛酒里踌躇着坐进了副驾驶座，他身上透着一股淡淡的烟味，却不难闻。
黑色的车窗隔着外面一片晨雾，车子驶出大门，本就幽静的街道上人烟稀少，两旁罗汉松青翠欲滴。
车内很安静，他沉着的声音听起来令人很安心："你的礼服已经送去过了，等到开宴后，锦葵会过去帮你。"
只不过一天时间，想必水伯一直在赶工，辛酒里目视前方，转了话锋："你好像很信得过她？"
她倒不是真心想知道他们之间有多亲密，只不过潜意识里想多了解锦葵一些，心中的疑虑还未清明，自然不能放过一丝线索。
宫惜之若有似无地瞧了她一眼，淡淡地回答："她很聪明，知道什么是应得的，什么是不能碰的。"
而她却没听出来他话里的另一层意思，你跟她有点相似。
她低声嗤笑："的确，是你喜欢的类型。"
转了一个路口，他突然加了速度，讥讽道："我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你过了今天才有资格过问。"
她极为优雅地笑，神色很淡然："我不会过问，你随意。"
前方一片浓雾，能见度不高，他的车速仍是不减，辛酒里看了他一眼，一路未语。
下车时，他突然发狠似的盯住她，神情倨傲，气势极为逼人，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他突然一把拉住她，不费力气地将她抵在门上："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她苦笑，有时候男人也很不可理喻。
经过宴会厅时，侍应正在用新鲜的花束装点四处，圆台上已经铺好了红色的地毯，有人站在一旁指挥着几人将一个大篓筐往上吊。
她远远绕着走，好在众人都忙得顾不过来，都没注意到她。
刚走上楼梯时，圆台上的人突然往她这边瞧了一眼，他穿着旧旧的白色衬衫，裤腰带歪歪扭扭的，唯有身形黝黑精壮。
四目相接，她不着痕迹地别开眼，却见他突然对她一笑，露出一颗缺了的牙。
锦葵道：“怪不得宫惜之事事要求完美，果然深谋远虑，别说白微澜她到底是何等姿色，就算今天她来了，也只能给你做陪衬。”
闻言，辛酒里薄唇微抿，有些不自然地望向窗外。
锦葵注意到她眼底那抹稍纵即逝的冷意，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又将她拖到镜子前：“你看看镜子里那个人，上天是很公平的，既然给了你美貌，必然会夺取你其他东西。这个世上有两种人，一种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不计代价去得到它，另一种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却无能为力。”
镜子中的女人纵情一笑，又缓缓背过身去。
空洞的双目变得深邃起来，水瞳漾起一层淡光，辛酒里低声问她：“你呢？如果是你，会怎么做？”
“我会讨好我自己。”身后的人毫不犹豫地回答。
楼下突然传来雷鸣般的掌声，看来重要人物都到场了。
锦葵耸耸肩，朝她微笑道：“好戏马上开演了，你要是反悔现在还来得及。”
这时，敲门声骤然响起。
她们不约而同地露出疑惑的表情，锦葵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只见方谏一脸慌张地出现在门口。
“那那……个……白小姐来了。”
辛酒里压制多时的紧张感一下子涌到胸口，“轰”的一声炸开来，只觉得天旋地转。
锦葵最为镇定，思考片刻，朝着方谏瞪了一眼：“紧张什么！你去问问宫惜之脱不脱得开身，过来一趟，要是不行，我来想办法。”
方谏被她奚落惯了，委屈地点点头，又速速下楼去了。
锦葵关好门，转身刚想安慰辛酒里，却见她正对着镜子思索，令她意外的是，她突然拿起桌上的剪刀，将肩部以上的纱绣全部剪了。
羊脂般的肌肤柔嫩如水，秀发凌乱地散开，白玉香肩若隐若现。
锦葵走到她身后，一手执起那些细软的头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令那原本娇瘦的身姿横生出几分入骨的媚态。
看来，这场戏是越来越精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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