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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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晴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旅行"。

被朴灿烈扛在肩上穿越密林的体验比任何过山车都刺激百倍。狼族战士惊人的速度让周围的景色化为模糊的色块，冷风刮得她脸颊生疼。她只能紧紧抓住朴灿烈的兽皮肩甲，生怕被甩下去。

"放轻松，无魂者。"朴灿烈的声音在疾风中依然清晰，"我可不想让伯贤的小宠物摔断脖子。"

边伯贤跑在他们前方不远处，闻言回头瞪了同伴一眼："她不是宠物！"他的狼耳因速度而紧贴头发，灰白色的尾巴在身后拉成一条直线。

林雨晴想反驳自己不是任何人的所有物，但一张嘴就灌了满口冷风，只好作罢。不知过了多久，朴灿烈终于减速，停在一处隐蔽的山谷入口。

"到了。"他将林雨晴轻轻放下，"欢迎来到银月部落，无魂者。记住，在这里你看到的、听到的一切都不能传回人类世界。"

林雨晴双腿发软，勉强站定后抬头望去，顿时忘记了呼吸。

山谷中散布着数十座半洞穴半木质的奇特建筑，最中央是一座由巨大兽骨搭建的祭坛，顶端悬浮着一颗散发着柔和蓝光的晶体。最令人震撼的是——到处都是狼人。有的完全是人形，只保留着耳朵和尾巴；有的处于半人半狼状态；还有几匹巨狼在营地周围巡逻，体型比地球上的狼大了至少两倍。

"这...这太..."林雨晴找不到合适的词汇。

"吓到了？"边伯贤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个皮质水袋，"喝点月露酒压压惊。"

林雨晴接过水袋小心抿了一口，甜中带辣的液体滑过喉咙，立刻让她的四肢暖和起来。"谢谢。我只是...没想到真的有兽人文明存在。"

朴灿烈哼了一声："我们称自己为'月之子民'，'兽人'是无魂者的叫法。"他指向营地最高处的一座石屋，"那是族长金俊勉的居所，他决定怎么处置你之前，伯贤负责看管你。"

"处置？"林雨晴心头一紧。

边伯贤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这个动作让朴灿烈挑起眉毛："族长很公正，只要你不惹麻烦，不会有事的。走吧，我带你去我的住处。"

告别朴灿烈后，边伯贤领着林雨晴沿着隐蔽的小路前进，避开主要聚居区。路上遇到的几个狼族孩童好奇地盯着林雨晴，被边伯贤一个眼神制止了询问。

"你的家在哪里？"林雨晴小声问。

边伯贤指向一座建在岩壁上的木屋："那边，战士居所。不过你得先..."他犹豫了一下，"你得先伪装一下。"

还没等林雨晴反应过来，边伯贤就从腰间的小皮袋里掏出一把散发着草药清香的糊状物，轻轻抹在她的耳际和颈后。

"这是什么？"林雨晴想躲开，却被边伯贤按住肩膀。

"伪装气味用的。你的人类气息太明显了，任何成年狼族都能在百米外嗅出来。"他的手指在她皮肤上轻柔地涂抹，让林雨晴莫名心跳加速，"这是月隐草和夜光苔的混合物，能让你闻起来像个狼族。"

近距离看，林雨晴才发现边伯贤的眼睛并非纯棕色，而是在瞳孔周围有一圈淡淡的银蓝色，像是月光下的冰层。他的睫毛也比一般男性长得多，随着眨眼轻轻颤动，投下细小的阴影。

"好了。"边伯贤突然退后一步，耳朵可疑地抖了抖，"现在你闻起来像个刚成年的雌性狼族，应该能蒙混过关。"

林雨晴抬手想摸自己的耳朵，被边伯贤急忙阻止："别碰！药效需要半小时才能稳定。跟我来，低头走路，别和任何人对视。"

边伯贤的住所比林雨晴想象中整洁许多。一进门是个宽敞的主室，地上铺着厚厚的兽皮地毯，墙上挂着各种武器和奇怪的图腾。角落里有个简易灶台，旁边堆放着晒干的草药和肉类。

"坐那里。"边伯贤指向靠窗的一张矮床，"腿还疼吗？"

林雨晴小心地坐下，摇摇头："好多了，你们的医术很神奇。"

"不是医术，是月神的恩赐。"边伯贤跪在她面前，熟练地拆开她腿上的临时夹板，"我们狼族的唾液有加速愈合的功效。"

林雨晴瞪大眼睛："等等，你是说...你舔了我的伤口？"

边伯贤的耳朵瞬间变红："只是...医疗程序！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无魂者！"他气呼呼地转身去拿药箱，尾巴炸毛的样子让林雨晴忍不住笑了出来。

"抱歉，我只是...不太习惯这种治疗方式。"

边伯贤背对着她嘟囔了几句狼族语，然后拿着一个石碗回来："这是新配的药膏，不会...呃，不需要唾液辅助。"

林雨晴看着他小心翼翼地为她换药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个狼族青年可爱得过分。在地球上，她认识的男性要么像主编那样傲慢自大，要么就是些自以为是的都市精英，没有一个像边伯贤这样——野性又纯真，强大却温柔。

"你为什么冒险帮我？"她轻声问，"朴灿烈说得对，我会给你带来麻烦。"

边伯贤的手指在她小腿上停顿了一下："狼族信仰月神露娜的第一条戒律：'怜悯无助者，如同月光普照大地'。"他抬起头，金色的眼睛直视她，"而且...你让我想起一个传说。"

"什么传说？"

"关于月神之子的。"边伯贤的声音变得飘忽，"很久以前，月神爱上了一个人类王子，他们的孩子拥有连接两个世界的能力。预言说当月神之子再次出现时，兽人与无魂者将迎来和平或毁灭。"

林雨晴皱眉："你认为我是这个...月神之子？"

边伯贤摇摇头："我不知道。但你学习狼族语的速度确实异常快，通常无魂者需要几个月才能掌握基础交流。"他重新包扎好林雨晴的腿，"休息吧，日落时我带你去见族长。"

林雨晴想再问些问题，但连日的疲惫突然袭来，她不知不觉在边伯贤的床上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她站在一片银色森林里，远处有狼嚎声回荡。一个发光的影子向她走来，看不清面容，只听到一个声音说："当蓝月变为血月时，选择将决定两个世界的命运..."

"雨晴？醒醒。"边伯贤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林雨晴睁开眼，发现窗外已是黄昏，边伯贤换了一身正式的皮甲，脖子上挂着狼牙项链，看起来英气逼人。

"族长召集了部落会议，"他的表情有些凝重，"我们要正式介绍你的存在了。"

林雨晴的心跳加速："如果...如果他们决定驱逐我或者...更糟呢？"

边伯贤沉默了片刻，然后做了一个让林雨晴震惊的动作——他将自己的狼牙项链取下，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这是我的战士信物，"他的声音异常坚定，"有它在，任何狼族都不能伤害你而不付出代价。我以月光之名起誓。"

林雨晴摸着还带着边伯贤体温的狼牙，喉咙突然发紧。这个象征性的保护举动比任何华丽的誓言都更让她感动。

"谢谢，"她轻声说，"我准备好了。"

中央祭坛周围已经聚集了约五十名成年狼族，全都以人形出席。林雨晴跟在边伯贤身后，能感觉到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祭坛上站着几位显然是领袖的人物：朴灿烈站在右侧，异色瞳在火光下显得更加妖异；左侧是一位身材修长、气质冷峻的黑发男子，有着罕见的纯黑色狼耳；正中央则是一位银发男子，他的存在感压倒所有人——无需介绍，林雨晴就知道这一定是族长金俊勉。

"带上前来，边伯贤。"金俊勉的声音不高，却传遍整个广场。

边伯贤牵着林雨晴的手腕走上祭坛台阶，这个动作引起一阵低声议论。林雨晴注意到那位黑耳男子微微皱眉，而朴灿烈则露出玩味的笑容。

"族长，各位长老，"边伯贤行礼道，"这就是我在边境发现的无魂者，她自称林雨晴，来自东方人类领地。"

金俊勉走近几步，银色的眼睛审视着林雨晴。他的目光如有实质，让林雨晴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有趣，"金俊勉突然说，"她戴着你的信物，伯贤。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边伯贤的尾巴紧张地缠在腿上："我...我只是想确保她的安全。"

黑耳男子冷笑一声："鲁莽。无魂者几百年来都是我们的禁忌，你不仅带她进入部落，还给予战士保护？"

"冷静点，吴世勋。"朴灿烈插话，"伯贤向来直觉敏锐，如果他觉得这人类值得保护，或许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林雨晴惊讶地看向黑耳男子——这就是虎族提到的吴世勋？他不是狼族吗？

仿佛察觉到她的疑惑，金俊勉解释道："吴世勋是我们与影狼族的联络官，他的族群生活在两族交界处。"他转向林雨晴，"人类，展示你的手。"

林雨晴不明所以地伸出手掌。金俊勉从祭坛上取下一块刻有狼头的黑石，放在她手心。

"握紧它。"他命令道。

林雨晴照做，瞬间感到一阵刺痛从掌心传来。更惊人的是，黑石开始发出微弱的蓝光，而且越来越亮。

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呼。吴世勋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震惊："不可能...只有纯血狼族才能激活圣石！"

金俊勉的表情变得深不可测："看来边伯贤的直觉又一次被证明是正确的。"他提高声音宣布，"根据圣石的回应，这名无魂者将在月神见证下暂时受到部落庇护，直到下一次满月我们再决定她的去留。"

林雨晴松开手，发现掌心多了一个淡淡的狼头印记，正慢慢渗入皮肤消失。她看向边伯贤，后者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就在这相对缓和的时刻，一个狼族斥候急匆匆跑进广场："族长！边境急报！虎族撕毁了和平协议，袭击了我们的东侧哨站！"

金俊勉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伤亡？"

"三名战士重伤，他们...他们带走了月露晶矿。"

整个广场顿时沸腾，愤怒的狼嚎声此起彼伏。吴世勋的眼中闪过一道红光："这是宣战。"

金俊勉抬手示意安静："朴灿烈，加强边境巡逻；吴世勋，联络影狼族准备支援；边伯贤..."他看向林雨晴，"你的首要任务是看好这个人类。虎族可能已经知道她的存在。"

林雨晴突然明白了什么："他们是因为我才发动袭击的？"

"不全是。"金俊勉的声音缓和了些，"虎族觊觎我们的领地已久，你只是个方便的借口。"他转向所有族人，"准备战斗，月之子民们！让虎族见识银月部落的怒火！"

震耳欲聋的狼嚎响彻山谷，林雨晴不寒而栗。边伯贤轻轻握住她的手腕："走吧，我带你回去。"

回程路上，林雨晴忍不住问："那个圣石...为什么会对我的血有反应？"

边伯贤摇头："我不知道，但族长说得对——虎族的袭击只是时间问题。不过..."他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林雨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这是我的承诺。"

月光下，林雨晴看到边伯贤眼中的坚定，以及某种她不敢确认的情感。这一刻，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再也无法回到原来的生活了——不是因为找不到回去的路，而是因为她已经开始舍不得离开这个有边伯贤的世界。

远处传来隐约的狼嚎，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而在林雨晴掌心，那个消失的狼头印记微微发热，仿佛在回应着什么古老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