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展

画廊里的光线漫过画框边缘，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影子。美术馆的空调风带着松节油的味道，四个人一起在画展内看画，左奇函盯着姜璃包包的吧唧，突然“哎”了一声

左奇函这是哆啦A梦吗？我追了好几年了！

姜璃微微一怔，刚欲启唇，左奇函却已向前探了半步，指尖几乎触及那枚徽章。

左奇函这质感绝了啊，是官方周边吧！我找了好几家都断货了

这时，姜璃也猛然反应过来，激动得差点跳了起来。她的身体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心跳在瞬间加速，眼中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光芒

姜璃我也特别喜欢！

姜璃这是我托朋友从海外代购，我家有好多呢！改天来我家！

张桂源站在姜璃身侧，看着左奇函几乎要贴到她胳膊上的肩膀，后槽牙差点咬碎——心里把这小子骂了八百遍“没眼力见”，脸上却还得挂着客套的笑。他瞥了眼旁边的顾桉，对方正低头研究墙上的画家简介，似乎没注意这边的小动作，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左奇函我真的好喜欢哆啦A梦！

左奇函的话匣子彻底打开，又往前挪了挪，两人脑袋凑在一起讨论剧情，影子在墙上叠成一团。张桂源看着左奇函随着说话幅度偶尔碰到姜璃发梢的手，心里的火直往上窜，正想开口，却听见顾桉突然笑出声。

顾桉你们看这幅画

顾桉指着一幅抽象派肖像

顾桉这画家是不是把模特鼻子画成胡萝卜了？

四人围拢过去，目光落在画布上。那色块歪歪扭扭，毫无章法，红色的鼻头却圆滚滚的，带着几分滑稽。姜璃盯着看了一会儿，终是忍不住，嘴角悄然扬起，笑声轻快地溢了出来。

姜璃可能是想表达‘嗅觉灵敏’？

他们仨笑作一团，张桂源却没怎么听，满脑子都是刚才左奇函碰姜璃头发的画面。等笑声歇了，他突然拽住姜璃的手腕，语气随意得像在说天气

张桂源那边有个新媒体展区，不是说想看光影互动吗？走了。

姜璃被他拉得一个趔趄，疑惑地回头

姜璃不等他们？

张桂源他们不是要看‘胡萝卜鼻子’吗？

张桂根没有回头，脚步却刻意放缓了半分。余光扫过，他瞥见左奇函与顾桉脸上浮现出掩饰不住的疑惑神情。他唇角微勾，嗓音清晰地扬声又补了一句。

张桂源你们慢慢看啊！

顾桉注视着张桂源，他的手指几乎要将姜璃的手腕捏出红痕，而脸上的神情却依旧漫不经心，仿佛只是随意漫步的路人。她眉头微蹙，心中泛起疑惑。片刻之前，气氛还平静如常，为何此刻竟像是被紧迫的时间追赶一般？她转过头，看向左奇函，声音里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

顾桉你刚刚给姜璃说什么了？

左奇函挠挠头，指着空荡荡的走廊

左奇函就聊了哆啦A梦啊

左奇函难道他也喜欢？早说嘛，我这也有很多资源

姜璃被张桂源拉到走廊尽头，手腕还残留着对方手指的温度。她微微喘息，抬眸看向眼前的人，目光中带着一丝不解与探究。

姜璃怎么了？

张桂源双手插在兜里，谨慎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后才稍稍弯下腰。他的视线与姜璃平齐，眼中带着几分委屈，看了一眼姜璃包包上的吧唧，嘴唇微微撅起，似是在无声地诉说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张桂源你刚刚和左奇函离这么近……

姜璃正踮起脚尖，试图看清墙上的说明牌，耳畔突然传来那句话，动作不由得微微一顿。她缓缓转过身来，阳光轻柔地洒在她的脸颊上，眼底泛起一丝促狭的笑意，像是藏着一抹不可言说的秘密，又带着几分狡黠与从容。

姜璃有多近？

张桂源就……

张桂源比划出一个模糊的距离，指尖险些触及她的肩膀，空气中仿佛因此荡起了一丝微妙的涟漪。

张桂源胳膊都快碰到了

姜璃忽然轻笑出声，那笑声如同风拂过铃铛般清脆。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抓住他的袖口，带着几分俏皮与执着，将他往自己这边微微拉近了一些。衣料滑过掌心的触感，仿佛也牵动了两人之间某种微妙的联系。

姜璃张桂源，你吃醋啦？

他仿若被踩到尾巴的小狗，骤然向后退了半步，耳尖却不自觉地悄悄染上一层红晕。

张桂源谁吃醋啦，我是说……公共场合，注意影响

姜璃故意凑近他，刻意压低声音

姜璃是影响这位，普通朋友~的心情嘛？

这声“普通朋友”戳中了张桂源的软肋。他们俩这事瞒得严实，在朋友面前连并排走都得隔着半臂距离，刚才左奇函凑那么近，他确实看得眼热。正想反驳，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顾桉举着手机走过来

顾桉你们咋在这？左奇函说有个角落拍起来特好看！

张桂源立刻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往旁边站了站，拉开和姜璃的距离。姜璃憋着笑，跟在他们身后往回走，路过一个摆放着镜面装置的角落时

顾桉姜璃你快站着，看我和左奇函谁拍的好看！

姜璃安静地立在原地，目光低垂，像是被钉在了那里一般。左奇函和顾桉依旧在前方推搡着，彼此间暗潮涌动，仿佛整个世界都装不下他们的争斗。张桂源则轻哼了一声，那声音极轻，轻得连他自己也几乎听不见。他故作漫不经心地站在姜璃身旁，仿佛对眼前的一切毫不在意，可他的姿态中却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微妙情绪。

左奇函顾桉你拍的啥呀！太糊了！

顾桉明明是你挡着镜头了！

姜璃趁他们拌嘴，偷偷从背后碰了碰张桂源的手背，指尖划过他的指缝。他浑身一僵，转头看她时，正好撞见她弯起的眼睛，像藏了颗星星。那点没处撒的醋意突然就散了，反倒有点想笑——这笨蛋，就不怕被人看出来？

左奇函还在那边喊

左奇函快快快看镜头啊！

张桂源清了清嗓子，拉着姜璃往前走，这次没撒手，手指悄悄扣住了她的掌心，在没人看见的角度，轻轻捏了一下。

……

逛完画展推开玻璃门时，冷风卷着细碎的雪花扑面而来。姜璃缩了缩脖子，抬头看了眼飘雪的天空，突然眼睛一亮

姜璃附近好像有家网红书店，去看看？

顾桉轻轻拢了拢围巾，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随即便点了点头。左奇函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开始设置导航路线。

左奇函只用走十分钟！

两人说着已经往街角走了两步，姜璃回头，看见张桂源还站在美术馆台阶上没动。他微微仰着头，睫毛上落了点雪粒，视线定定地追着空中盘旋的雪花，像在研究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连她的话都没接。

姜璃张桂源？

姜璃走回去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

姜璃去不去书店呀？

他这才猛然回过神来，目光如风掠过天际般缓缓垂落，最终定格在她那因寒冷而微微泛红的鼻尖上。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张桂源嗯，好

语气平淡得让人听不出情绪，可眼神却依旧执着地追随着她身后飘飞的雪片。那目光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像是刚才有什么东西悄然勾走了他的魂，令他一时难以收回心神。

顾桉在街角回头喊他们，张桂源“嗯”了一声，脚步却慢半拍，路过姜璃身边时，忽然伸手替她拂掉了肩上的一片雪花，指尖触到她毛衣时，两人都顿了一下。

姜璃怎么啦？

他若无其事的收回手

张桂源就是有点难受……

姜璃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