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离开环球影城时，四人手里都拎着鼓鼓囊囊的购物袋——左奇函抱了个等身大黄蜂玩偶，顾桉举着根魔法棒到处挥，张桂源的背包上多了个姜璃选的小熊挂件，而姜璃的发绳上，别着他偷偷买的星黛露发夹。
车子往古镇开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橘子色。古镇的青石板路被暮色浸得发亮，沿河的灯笼一盏盏亮起来，暖黄的光映在水里，像撒了满地碎金。左奇函刚走到石桥上就被卖糖画的老爷爷吸引，蹲在摊子前选图案，顾桉则举着手机追着两只摇尾巴的猫拍。
张桂源拉着姜璃往巷子深处走，路过一家卖手作灯笼的小店，他指着角落里那只小猫形状的灯笼笑
张桂源和你的项链很般配
店主是个白头发的老奶奶，看见两人这样笑着打趣
“小伙子眼光真好，这是今天早上刚扎的，就等着有缘分的姑娘呢”
姜璃的脸颊瞬间染上一层红晕，像是被晚霞轻拂过的湖面，她慌忙伸手拉住张桂源的衣袖，想要快步离开。然而，她的手腕却被他稳稳地抓住，那温热的触感让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一顿，心也跟着微微一颤。
张桂源买一个吧，晚上放河灯用
他付钱时，老奶奶偷偷塞给姜璃一小袋桂花糖，低声说：“那小伙子看你的眼神，甜得跟这糖似的。”
走到河边时，左奇函正举着刚买的糖画跟顾桉炫耀，结果手一抖，糖画掉进了水里，引得旁边的锦鲤围过来抢食。他哀嚎着要再买一个，却被顾桉拽住
顾桉行了行了，快看他俩
张桂源正帮姜璃提着小猫灯笼，暖黄的光透过纸罩落在她脸上，连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忽然伸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指尖擦过她脸颊时，两人都顿了顿，远处的灯笼在水里晃啊晃，把影子搅成一团温柔的模糊。
左奇函喂！
左奇函河灯呢，再不动手就要天黑了！
张桂源猛地收回手，耳尖红得像灯笼，姜璃低头摸着灯笼的系带笑，忽然觉得，今天的风里，好像藏着比糖画更甜的东西。
……
夜色漫进酒店房间时，张桂源正趴在窗边数楼下的霓虹灯，姜璃抱着抱枕窝在沙发里翻旅游攻略，顾桉把最后一包薯片撕开递过去，左奇函则对着镜子摆弄刚买的棒球帽——帽檐歪到耳后，被顾桉伸手一巴掌拍正。
顾桉高中生带成了街头混混的气质
左奇函这叫潮流，懂？
左奇函梗着脖子反驳，余光瞥见张桂源偷偷往姜璃那边挪了挪，手肘有意无意蹭到她的胳膊，忍不住啧啧两声
顾桉等会看不看恐怖片！
左奇函可以可以！
话音刚落，左奇函便轻快地跃上沙发，手指熟练地调节着灯光，柔和的光晕随即洒满整个房间。而顾桉则顺势拿起遥控器，在琳琅满目的影片选项中细细寻找，指尖滑过一个个画面，似乎在斟酌今晚最适合的那部电影。
姜璃和顾桉窝在靠窗的地毯上，盖着同一条毯子，张桂源坐在姜璃身后的沙发沿上，手里拿着手机，看似在刷消息，余光却总落在屏幕亮起的恐怖片画面上。左奇函最兴奋，盘腿坐在地毯另一头，还特意把台灯调暗了些，嘴里念叨着
左奇函这氛围才对！刺激！
屏幕里正演到女主角走进阴森的走廊，背景音乐陡然拔高，姜璃下意识往张桂源那边缩了缩。张桂源放下手机，手自然地搭在她肩上，嘴上却轻描淡写
张桂源都是假的，道具而已。
顾桉看着张桂源噗嗤一笑
顾桉某人嘴上说幼稚，手都快把沙发抠破了
张桂源我那是调整坐姿！
话音刚落，屏幕里猛然冒出一张狰狞的鬼脸。姜璃猝不及防，惊叫一声“啊”，下意识地抓住了张桂源的胳膊。他身子微微一僵，却很快反应过来，抬手轻拍了拍她紧攥着的手背。
左奇函在旁边看得直乐，眼睛一转，盯上了还在假装淡定刷手机的张桂源。他悄悄挪了挪位置，趁张桂源低头回复消息的空档，屏住呼吸蓄势待发。
就在张桂源收起手机抬头的瞬间，左奇函猛地从地毯上弹起来，脸凑到他面前，龇牙咧嘴地发出一声怪叫。
张桂源啊啊啊啊啊！
张桂源被吓得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身体下意识地往后仰，撞到了身后的抱枕。等反应过来，他又立刻坐直，耳根却有点红，伸手推了左奇函一把
张桂源你有病吧！
左奇函笑得直不起腰
左奇函谁让你装淡定的，哈哈哈哈哈！
姜璃也忍不住笑，仰头看张桂源
姜璃还说不害怕？
他轻咳一声，弯腰拾起掉落在地的抱枕，手指微微用力握住，仿佛借此能平复内心的波动。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装镇定，将抱枕放回原位，动作看似随意，却掩盖不住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张桂源我那是没防备
顾桉行~不害怕是吧，那我们继续
顾桉后面还有更刺激的！
张桂源没说话，只是不动声色地往姜璃身边又挪了挪，这次没再碰手机——大概是怕再被偷袭时，没手护着身边的人。窗外的夜色更浓了，房间里的笑声混着恐怖片暂停的画面，倒比刚才的惊悚氛围，更让人觉得踏实。
……
走廊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亮了又暗，张桂源的手还没松开左奇函的胳膊。刚从姜璃她们房间出来时，恐怖片里的尖叫声好像还在耳边飘，他走得有点快，带着左奇函往前趔趄了两步。
左奇函哎哎哎，你慢点，拽着我干嘛？
左奇函用力挣了两下，却没能摆脱那牢牢的束缚。他低头瞥见自己被攥得皱巴巴的袖口，唇角忽然扬起，忍不住笑出了声。
左奇函不是吧张桂源，刚刚在姜璃面前不装的挺淡定的吗？
张桂源立刻松了手，耳根却有点热，快步走到自己房间门口刷房卡
张桂源胡说什么？我是怕你走夜路摔着
门开的瞬间，他先探头往里面看了眼，才侧身让左奇函进去。
关了灯躺到床上，房间里只剩下窗帘缝隙透进来的一点微光。左奇函翻了个身，正想吐槽他刚才那点小动作，就感觉身边的床垫陷下去一块——张桂源不知什么时候挪了过来，肩膀几乎贴住了他的胳膊。
左奇函喂，离我这么近干嘛？
左奇函推了他一把
张桂源哎呀床这么大，挤挤也好玩
桂源的声音闷闷的，说着又往他这边靠了靠，直到胳膊肘碰到左奇函的后背才停下。
左奇函憋着笑没作声。过了好一会儿，身边的呼吸渐渐平稳，他以为张桂源睡着了，刚想调整个姿势，却感觉一个脑袋轻轻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左奇函……
左奇函僵了一下，低头借着微光看过去，张桂源闭着眼，眉头微微皱着，像是没睡踏实。他叹了口气，认命地往旁边挪了挪，让对方靠得更稳当些，心里嘀咕：嘴上说不害怕，身体倒是挺诚实。
黑暗里，张桂源的呼吸声轻轻打在他颈窝，带着点小心翼翼的依赖。左奇函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没再戳穿——反正明天早上，这位肯定又会嘴硬说“昨晚翻身不小心靠过去的”。
……
高铁缓缓驶出站台时，姜璃把脸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建筑一点点往后退。太古里的玻璃幕墙、街边亮着暖光的咖啡馆、甚至是左奇函撞过的那家潮牌店，都在视野里慢慢缩成模糊的色块。
顾桉还看呢，再看也带不走
顾桉将一袋橘子递了过去，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对方的手背，带来一丝微凉的触感。她低下头，自己挑了一瓣剥好的橘子，轻轻放入口中，酸甜的汁水在舌尖蔓延开来，却掩不住她眉眼间那一抹淡淡的闲适与从容。
顾桉等开学了再攒攒钱，暑假也能来
姜璃接过橘子，指尖捏着冰凉的果皮，小声说
姜璃就是觉得好快呀……而且后面就不能和你们见面了
她转头看向旁边的张桂源，他正低头帮她把围巾拢了拢，听见这话，轻声说
张桂源寒假没几天了，等过了年，开学就能见到了
左奇函在对面座位上翻着手机里的照片，突然笑出声
左奇函快看我抓拍的顾桉，等会就做成表情包
顾桉伸手去抢，两人闹作一团，车厢里的气氛轻快了不少。
姜璃看着窗外掠过的田野，心里那点不舍像被风吹起的蒲公英，轻轻飘着。其实也不是非要赖在这儿不走，只是这几天和他们一起笑闹的日子太鲜活——张桂源记得她随口说的蛋糕口味，顾桉总能精准吐槽又默默帮忙查路线，左奇函咋咋呼呼却总在关键时刻出糗……这些碎片拼在一起，成了舍不得拆的温暖。
张桂源想什么呢？
张桂源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他手里拿着个橘子，已经剥好了皮，递到她面前
姜璃咬了一瓣橘子，酸甜的汁水漫开，心里那点怅然淡了些。是啊，马上就要过年了，家里的春联该贴了，妈妈肯定腌好了她爱吃的腊肉，爸爸说不定已经买好了新的烟花。
她抬头朝张桂源笑了笑
姜璃没什么，就是觉得回去也挺好的
高铁载着满车厢的期待往前跑，窗外的阳光正好，把四个人的影子投在车窗上，紧紧挨在一起。暂时的分别没什么好难过的，毕竟春天会来，新年会来，他们还会一起，把没逛完的路，接着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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