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士尼.

姜璃朝他弯了弯嘴角，伸手把被子往他那边拉了拉，盖住他露在外面的胳膊，自己则转过身，闭眼没一会儿就呼吸匀了。

不知过了多久，张桂源仍拄着胳膊侧躺着，目光落在姜璃睡熟的脸上——长睫像两把小扇子，鼻尖随着呼吸轻轻动，头发散在枕头上，软乎乎的。这画面他前几年、甚至去年还总在梦里想，如今竟真真切切在眼前。他抬手，指尖轻轻蹭过她温热的脸颊，姜璃皱了皱眉，没睁眼，却顺势把胳膊搭在他腰上，像抱着个抱枕。张桂源浑身一僵，吓了一跳，等了几秒见她没醒，才慢慢松了肩，嘴角悄悄扬着，不久也伴着她的呼吸声睡了过去。

早上八点，窗帘缝里漏进几缕金色阳光，把房间染得暖融融的。窗外传来国庆街头隐约的欢笑声，风卷着楼下桂花的甜香飘进来，轻轻掀动窗帘一角。床头的闹钟安安静静，被子里两人的呼吸声浅而匀，阳光落在姜璃散在枕上的发梢，也落在张桂源搭在她后背的手背上，连空气里都裹着松快又温柔的暖意。

再睁眼时，窗外的阳光已爬得老高，透过窗帘洒在地板上，成了片晃眼的金。墙上挂钟的指针悄悄滑过十点，被褥间的暖意浓稠得化不开——姜璃是被腿上传来的温热触感弄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的一条腿竟直直搭在张桂源的腿上，膝盖还轻轻抵着他的膝盖。

她瞬间清醒，像被烫到似的僵住，脸颊唰地热了。怕吵醒他，姜璃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往回挪腿，脚尖刚要离开他的皮肤，脚踝却突然被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攥住。

张桂源醒了？

张桂源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尾音轻轻勾着。他掀开眼睫，目光清亮地落在她脸上，嘴角还带着点未散的睡意。姜璃的脸更红了，抿着唇嘟嘟嘴，轻轻挣了挣脚踝，小声嘟囔

姜璃谁让你抓我…

张桂源松开手，眼底藏着笑，看着她飞快把腿收回去，乖乖蜷回自己那边，才慢悠悠坐起身。姜璃垂着眼帘点头，指尖无意识抠着被角，耳尖还泛着粉，连空气里都飘着点没说出口的羞赧。

晨光漫过床头时，两人刚慢悠悠洗漱完，姜璃裹着松软的家居服，又倒回床上滚了半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侧过身盯着正在看手机的张桂源。

姜璃之前去上海出差，每次都急着赶工。

姜璃根本没好好逛过

她托着下巴，眼睛亮晶晶的

姜璃咱们明天去上海吧！

见张桂源回头看她，她又往前凑了凑，声音里藏着雀跃

姜璃我想去迪士尼！

张桂源看着她眼底闪着的期待，指尖捏着被角笑了笑，没半分犹豫就点头

张桂源行啊，想去就去

说着便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划了两下

张桂源我现在就买票。

姜璃闻言眼睛更亮，立刻撑起上半身凑过去，脑袋挨着他的胳膊一起看手机屏幕，连带着空气里都飘着股提前酝酿的雀跃。

阳光刚漫过浦东机场的舷窗，飞机平稳降落在跑道上时，姜璃指尖还沾着点未干透的口红印——是在出租车上对着小镜子补的，豆沙色衬得她刚睡醒的眉眼软乎乎的。她裹着米白色短款羽绒服，拉链没拉满，露出里面杏色针织裙的裙摆，裙摆随着起身的动作轻轻晃了晃，脚踝露在加绒短靴外，透着点初冬里的鲜活。

张桂源拎着两人的行李箱走在前面，黑色冲锋衣拉链拉得严实，只露出一截灰色高领毛衣的领口。他脚步慢，总时不时回头看她，见她被机场大厅的冷风缩了缩脖子，没说话，只是自然地伸过空着的手，把她露在外面的那只手攥进自己口袋里，掌心的温度裹着她指尖的微凉。

张桂源先去取预约好的迪士尼发箍。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又抬眼望向她

张桂源你昨晚念叨的星黛露款，我让酒店帮忙预留了

姜璃眼睛一亮，晃了晃被攥着的手，羽绒服口袋里的暖手宝蹭得两人手背发烫，连空气里都飘着点甜丝丝的期待。

出租车驶离机场，穿过早高峰疏朗的车流往迪士尼方向去。车窗外的风裹着初冬的凉，刮得路边悬铃木的枯叶簌簌落，姜璃把脸贴在微凉的车窗上，看那些金黄的碎片掠过眼前，忽然感觉后颈贴上一片温热——是张桂源解下自己的灰色围巾，绕着她的脖子松松打了个结。

围巾上还留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混着车内暖气烘出的暖意，漫过她的鼻尖。她回头时，正撞进他垂眸看她的目光里，他指尖还捏着围巾的尾端，指腹不经意擦过她颈侧的皮肤，像一片羽毛轻轻扫过，她倏然缩回视线，耳尖悄悄发烫，抬手把围巾往脖子里紧了紧，却没敢挣开。

张桂源收回手时，指腹似乎还残留着她颈侧细腻的温度，他转开头看向前方，指尖却在膝盖上轻轻摩挲了两下。车过一个路口，遇到红灯缓停，他忽然倾身向前，从副驾储物格里拿出一小盒热可可——是方才路过机场便利店时，他借口去买水悄悄带的，杯壁还温着，他拧开盖子递过去，杯沿正对着她的唇。

姜璃低头喝了一口，甜腻的热流滑进喉咙，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他抬手，用指腹轻轻蹭过她下唇沾着的一点可可渍。动作自然得像习以为常，指尖的温度比热可可更烫，她猛地屏住呼吸，握着杯子的手微微收紧，杯身的热气漫上指尖，和他方才碰过的唇瓣一起，泛起细密的热意。

车窗外的阳光渐渐暖起来，透过玻璃洒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

光影在他们相触的指缝间晃，像细碎的星子落进来。张桂源看着窗外掠过的迪士尼路牌，嘴角弯了弯，转头时，正看见姜璃也在偷偷看他，四目相对的瞬间，她像受惊的小鹿般垂下眼，却没抽回自己的手，任由他的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

出租车停在迪士尼入口外的林荫道旁，张桂源先下车，绕到副驾边拉开车门时，姜璃正低头理围巾，蓬松的发顶蹭得他手腕微痒。他没说话，只是弯腰帮她拎过脚边的帆布包，指尖不经意勾到她垂在身侧的发尾，软乎乎的发丝缠在指节，像极了她此刻悄悄泛红的耳尖。

走到预约好的商店取发箍，姜璃捏着星黛露款的粉白耳朵晃了晃，转身想往头上戴，却总被额前的碎发挡着。张桂源自然地接过发箍，让她站在自己面前，指尖拨开她额前的碎发时，指腹轻轻擦过她温热的眉骨。他微微俯身，视线与她平齐，发箍的弧度刚贴到她发顶，忽然顿了顿——她仰头看他的模样太乖，睫毛像小扇子般轻颤，鼻息间的热气几乎要蹭到他下颌。

他喉结动了动，指尖带着发箍往后脑勺绕，故意放慢了动作。指尖绕到她耳后时，轻轻蹭过她泛红的耳尖，像羽毛扫过，她猛地缩了缩脖子，却没后退，只是咬着下唇笑，眼底的光比头顶的发箍还亮。

姜璃歪了。

他的掌心裹着她的手，一起扶着发箍

张桂源这样才好。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混着周围隐约的欢笑声，落在她耳边，烫得她耳尖更红。

戴好发箍，他顺手帮她把落在肩后的围巾理了理，指尖顺着围巾边缘滑到她的肩膀，轻轻捏了捏——像是在确认她穿得够不够暖，又像是藏不住的亲昵。她抬头看他，正好看见他眼底映着自己的影子，连带着粉白的发箍都一并落在他眼里，暖融融的。他忽然抬手，用指腹蹭了蹭她发箍上沾着的一点绒毛，动作慢而轻，仿佛在触碰什么易碎的珍宝，周围的人来人往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只剩下他指尖的温度，和她胸腔里咚咚跳的心跳声。

刚踏进迪士尼园区，欢快的音乐裹着甜香扑面而来，姜璃眼睛一亮，立刻掏出手机点开存了许久的美食清单，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语气雀跃得像只寻到糖的小雀

姜璃爪爪冰棒！

说着就抬脚往不远处飘着彩色气球的小吃摊走。

手腕刚晃了晃，后颈的衣领忽然被轻轻一拽，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力道把她往回拉了半步。她趔趄着回头，撞进张桂源无奈又带点严肃的眼神里，他指尖还捏着她羽绒服的衣领，像拎着只闹脾气的小猫

张桂源胃不想要了？

清晨的风还带着凉意，他说话时呵出的白气轻轻扫过她额头

张桂源刚下飞机，先吃点热的。

姜璃扁了扁嘴，知道他是记着她换季容易胃凉的毛病，嘴上不服气，伸手就捏住他两边脸颊轻轻扯了扯——他皮肤微凉，捏起来软乎乎的，倒让她气消了大半。

姜璃哼…知道啦知道啦

她晃了晃他的脸，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点撒娇的软糯

姜璃那先去买热乎的…但爪爪冰棒一定要买！

张桂源被她扯着脸颊，说话有点含糊，却还是笑着点头，指尖松开她的衣领，转而揉了揉她的发顶，连带着那只星黛露发箍都歪了点

张桂源好，下午买

他顺势牵过她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走，指尖牢牢扣着她的

张桂源前面有卖热乎的玉米狗，先垫垫。

姜璃被他拉着走，回头望了眼远处的冰棒摊，却忍不住弯了嘴角，任由他温热的掌心裹着自己的手，往暖香更浓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