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带着上古真神睥睨一切的傲气
司礼星君的脸色微微一僵,他身后两位年轻仙官更是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不敢直视行止的目光
行止至于神职界限…
行止放下勺子,终于抬眼,目光如古井深潭,平静无波地看向司礼星君,却让后者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行止本君生于天地初开,掌天道平衡,何为界限?
行止界限又在何处?
行止莫非…天帝陛下以为,本君久居此间,便忘了自己的‘本分’?
他刻意加重了“本分”二字,语气平淡,却如同重锤敲在司礼星君心头。司礼星君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强自镇定,拱手道
司礼星君神君言重了
司礼星君陛下之意,非是质疑神君,实乃忧心三界安稳
司礼星君神君神力通天,一举一动牵动寰宇
司礼星君如今三界甫定,人心思安,陛下是希望神君…
司礼星君能稍加约束,莫要再行…惊世骇俗之举,以免再生波澜,徒惹非议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坐在一旁的沈璃
这几乎已经是明示了——行止干预神魔大战,甚至现在与一个魔界王爵隐居人间,这些行为,在天界某些存在眼中,就是“惊世骇俗”、“徒惹非议”!
沈璃放在桌下的手瞬间攥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她感受到那目光中的轻蔑和指责,一股怒火直冲头顶
她沈璃行事,何须向天界解释?又何曾因天界的非议而退缩?!
就在她几乎要拍案而起时,一只微凉的手,轻轻覆在了她紧握的拳头上
行止的手。那触感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瞬间浇熄了她心头的怒火
他依旧看着司礼星君,脸上那点慵懒的笑意彻底消失,眼神变得深邃而冰冷,仿佛万载寒冰
行止非议?
行止的声音冷了下来,如同金玉相击,带着穿透神魂的寒意
行止本君行事,何时需要向旁人解释?又何时…轮到旁人来置喙?
他缓缓站起身,月白的长衫无风自动,一股无形的、浩瀚如星海般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小院
天空那璀璨的祥云仿佛都黯淡了一瞬
司礼星君和两位仙官脸色煞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捧着法旨和托盘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在这绝对的、源自上古的神威面前,他们那点天界使者的威仪,脆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行止的目光扫过那卷金光闪闪的法旨,如同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杂物
行止法旨,本君收到了
他语气淡漠,听不出喜怒
行止星君请回吧
行止告诉天帝陛下,墟天渊之事,本君自有分寸
行止至于其他…
他顿了顿,目光若有似无地掠过沈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守护
行止本君的行止,就不劳天界费心了
他重新坐回竹椅,端起沈璃那半碗汤羹,旁若无人地喝了一口,仿佛刚才那震慑心魄的威压从未出现过
行止汤快凉了,星君若无其他事,本君还要给阿璃煮鱼汤,就不远送了
他语气平淡地下达了逐客令
司礼星君脸色青白交加,嘴唇哆嗦了几下,终究没敢再说什么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带着一丝狼狈和难以言喻的屈辱,僵硬地躬身行礼
司礼星君小仙…告退
说完,不敢再多停留一秒,带着两个噤若寒蝉的仙官,几乎是仓惶地踏上祥云
金光一闪,瞬间消失在东方天际,仿佛从未出现过
小院恢复了宁静,只有海风依旧
沈璃看着行止若无其事喝汤的侧影,心头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愤怒、屈辱,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心安
他看似疏离淡漠的回应,实则是对天界最有力的反击和守护
她反手,轻轻握住了他放在她手背上的那只微凉的手
行止没有看她,只是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他望着天界使者消失的方向,眼底深处,一片冰封的寒潭之下,是汹涌的暗流
天道的枷锁,天界的掣肘,如同无形的蛛网,正从四面八方悄然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