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后，众人陆续离开。茯苓整理着会议记录，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身上。她抬头，正对上薛之谦若有所思的注视。
薛之谦“你刚才说的很好，特别是关于《火星人来过》的那段解读，很...精准。”
他走到她身边，声音不高。茯苓的心跳漏了一拍，强装镇定。
茯苓“我只是凭直觉，薛老师过奖了。”
薛之谦“直觉。”
薛之谦重复这个词，轻轻笑了。
薛之谦“很宝贵的直觉。”
他拿起外套走向门口，在门前停顿了一下，回头状似随意地问。
薛之谦“对了，你平时写乐评吗？”
茯苓手中的文件夹差点滑落。
茯苓“什、什么？”
薛之谦“乐评。”
薛之谦眼神锐利：
薛之谦“感觉你很有做乐评人的潜质，分析歌曲的角度很特别。”
茯苓“偶尔...偶尔会写点听歌感想，自娱自乐而已。”
茯苓勉强回答，感觉后背渗出细汗。
薛之谦点点头，没再追问，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茯苓长长舒了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刚才实在太险了，她几乎暴露了自己。
手机震动，是夏小冉发来的消息：
夏小冉“怎么样怎么样？曲目定下来了吗？”
夏小冉“有没有咱们冷门神曲的一席之地？
夏小冉“零的微博下面好多粉丝在求《火星人来过》呢！”
茯苓苦笑，回复道：
茯苓“定了两首，差点暴露。”
夏小冉秒回：
夏小冉“！！！详情速报！”
茯苓正准备回复，周慕深突然去而复返。她慌忙放下手机。
茯苓“周哥，有什么事吗？”
周慕深走到会议桌前，拿起茯苓刚才做的会议记录翻看。他的目光在有关《火星人来过》的备注处停留良久。
周慕深“你对阿谦的音乐很了解。”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茯苓“入职前做了些功课。”
茯苓谨慎地回答，周慕深放下记录本，直视她。
周慕深“不只是功课那么简单。”
周慕深“刚才你说的那些观点，很专业，也很...”
他斟酌用词：
周慕深“ intimate.”
茯苓感到一阵心虚，强作镇定。
茯苓“我只是站在观众角度思考。”
周慕深“希望如此。”
周慕深“你的建议确实有帮助，演唱会的叙事会更完整。”
周慕深“但是...”
周慕深的表情缓和了些，他停顿了一下，声音低沉。
周慕深“保持专业距离，记得吗？”
周慕深“不仅是物理上的，也包括...情感上的。”
茯苓点头：
茯苓“我明白，周哥。”
周慕深离开后，茯苓才彻底放松下来。她看向白板上那些被圈出的歌曲名，心中涌起复杂情绪。
作为工作人员，她应该最专业客观；作为粉丝，她渴望听到那些深入灵魂的冷门佳作；而作为“零”，她差点因为情不自禁的共鸣而暴露身份。
这种三重身份的生活，比她想象中还要艰难。
晚上回到公寓，茯苓登录了“零”的微博账号。她看到粉丝们果然在热烈讨论巡演曲目，许多人都在呼吁希望听到那些冷门但富有意义的歌曲。
她斟酌良久，发布了一条新微博：
茯苓“期待演唱会不仅是听觉盛宴，更是一次心灵旅程。有些歌虽然冷门，却是故事里不可或缺的章节。相信艺术家的选择，会给我们惊喜。#薛之谦天外来物巡回演唱会第一站#”
不一会儿，薛之谦点赞了这条微博，并回复了一句：
薛之谦“懂的人自然会懂。”
茯苓看着那个点赞和回复，心中五味杂陈。她与偶像之间这种微妙而间接的交流，既让她欣喜，又让她不安。
……
第二天开始，团队进入了紧张的筹备阶段。茯苓全身心投入音频相关工作，与音响团队反复沟通，确保每首歌的现场效果都能完美呈现。
薛之谦偶尔会来音频组查看进度，有时会就某个音效或编曲细节与茯苓交流。两人之间的默契与日俱增，但茯苓始终谨记周慕深的警告，保持着礼貌而专业的距离。
一周后，团队进行了第一次完整彩排。当《火星人来过》的新编曲响起时，薛之谦在舞台上明显愣了一下。这段编曲采纳了茯苓提出的一些细微建议，让歌曲的情感层次更加丰富。
副歌部分，薛之谦闭眼演唱，声音里注入了一种罕见的 raw emotion（原始情感）。台下观摩的团队成员无不动容。
演唱结束后，薛之谦久久沉浸在情绪中。他跳下舞台，径直走向茯苓。
薛之谦“那段编曲调整，是你提议的？”
他的眼睛亮得惊人，茯苓点头。
茯苓“只是微小调整，主要是刘老师的功劳。”
薛之谦摇头：
薛之谦“不，那一点改变很关键。”
薛之谦“你怎么想到要那样调整的？”
茯苓再次感到那种暴露的风险，谨慎回答。
茯苓“我只是觉得那样更能突出歌曲的情感张力。”
薛之谦凝视她良久，最终轻声说：
薛之谦“有时候我觉得，你比我自己还懂这些歌。”
这句话让茯苓心跳骤停。她勉强笑了笑。
茯苓“薛老师说笑了，我只是做好本职工作。”
薛之谦没再说什么，但那个探究的眼神始终留在茯苓脑海里。
彩排结束后，周慕深找到茯苓。
周慕深“编曲调整的建议很好，效果出乎意料。”
周慕深“阿谦很满意。”
茯苓松了口气：
茯苓“那就好。”
周慕深“但是…”
周慕深话锋一转：
周慕深“别忘了我说过的话，你们之间的音乐共鸣越强，就越需要保持距离。”
周慕深“这对你们都好。”
茯苓看着周慕深离开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迷茫。她与薛之谦之间这种因音乐而生的连接，究竟是该珍惜，还是该恐惧？
夜晚，茯苓站在公寓窗前，望着城市的霓虹灯火。手机里播放着《火星人来过》的彩排录音，薛之谦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
她想起白天他唱歌时的眼神，那种全身心投入的真诚与脆弱；想起他说她“比我自己还懂这些歌”时的表情；想起周慕深一次次的警告。
这种双面生活还能维持多久？她不知道答案。
远处，城市的霓虹灯明明灭灭，如同她此刻摇摆不定的心绪。
演唱会的日子越来越近，而茯苓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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