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八点四十分,茯苓站在工作室大楼下,深吸一口气才走进电梯。她特意提前二十分钟到达,盘算着在薛之谦来之前先做好准备工作,这样就可以避免独处。
然而当她推开工作室门时,却意外发现薛之谦已经坐在控制台前,戴着耳机专注地听着什么。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眼下有着明显的青黑。
薛之谦“来得这么早?”
茯苓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保持着一个礼貌而疏远的距离。
茯苓“薛老师早,我想提前准备一下今天的录制素材。”
薛之谦摘下耳机,揉了揉酸痛的脖颈。茯苓注意到控制台上放着半杯冷掉的咖啡,旁边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写满了修改笔记。
薛之谦“正好,我昨晚对和声部分有些新想法,要不要现在听听看?”
茯苓想起自己“保持距离”的决定,但看着薛之谦疲惫却期待的眼神,职业素养让她无法拒绝这个工作请求。
茯苓“好的,不过薛老师…你看起来没休息好,要不要先喝点热水?”
薛之谦摆了摆手,这个动作显得有些急躁。
薛之谦“不用,先听这段。”
他播放了新编的和声段落,茯苓专业地听完全段。内心不得不承认这段编排十分精妙,但同时也敏锐地察觉到其中蕴含的过度修饰痕迹——这通常是创作者焦虑状态下的典型表现。
薛之谦“怎么样?是不是比之前好多了?”
茯苓“编排很精彩,特别是第二段转调的处理。”
茯苓“不过...你不觉得叠加的声部有些过多吗?可能会掩盖主旋律的清晰度。”
薛之谦的表情瞬间沉了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薛之谦“你也觉得不够好?”
茯苓“不是不够好,只是觉得可以更简洁一些…有时候少即是多。”
这时阿Ken推门而入,看到两人愣了一下。
阿Ken“谦哥、茯苓,你们这么早就开始了?”
薛之谦没有回应阿Ken,而是继续盯着茯苓。
薛之谦“那你觉得应该删掉哪部分?”
茯苓感受到薛之谦语气中的紧绷,她谨慎地选择措辞,同时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一步,拉开物理距离。
茯苓“也许可以去掉第三轨的伴唱,保留最核心的两轨。”
茯苓“这样既不会太过繁杂,又能突出和声的层次感。”
阿Ken凑过来听了听刚才的段落,插话道:
阿Ken“我觉得茯苓说得有道理,这段确实有点太满了。”
令茯苓意外的是,薛之谦突然站起身,动作大得让椅子向后滑出刺耳的声响。
#薛之谦“好,就按你们说的改。”
#薛之谦“我去透透气。”
看着他快步离开的背影,阿Ken困惑地挠挠头。
阿Ken“谦哥今天怎么了?平时不是会坚持己见的吗?”
茯苓没有回答,但心中的担忧更甚。这种突然的让步,与薛之谦一贯的创作坚持大相径庭,更像是情绪失控的前兆。
上午的录制进行得并不顺利,薛之谦在演唱时多次出现微小失误,每次失误后他都要求重来,态度一次比一次急躁。
休息间隙,茯苓借口倒水,在茶水间遇到了正在冲泡咖啡的薛之谦。她下意识地想避开,但薛之谦叫住了她。
#薛之谦“早上的建议很好,修改后的版本确实更干净。”
茯苓“是薛老师的底子打得好。”
她接过水杯,刻意站在离咖啡机较远的位置。这个细微的举动被薛之谦注意到了,他放下咖啡杯,语气有些自嘲。
#薛之谦“我是不是最近太难相处了?感觉你在躲着我。”
茯苓心里一惊,强装镇定。
茯苓“怎么会?只是不想打扰你工作。”
#薛之谦“是吗?”
薛之谦还想说什么,但周慕深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周慕深“阿Ken说你们在休息?阿谦,过来一下,有个临时通告要调整。”
趁着薛之谦离开的间隙,茯苓松了口气,却又感到一丝愧疚。她确实在刻意保持距离,但看到薛之谦状态不佳,又无法真正做到袖手旁观。
下午的录制中,茯苓注意到薛之谦对一条普通微博评论异常在意。那只是一条简单的“新歌预告听起来一般”,他却反复看了好几遍,接下来的演唱明显带上了情绪化的颤音。
录制结束后,茯苓犹豫再三,还是敲响了周慕深办公室的门。
周慕深“茯苓?有什么事吗?”
茯苓“周哥,抱歉打扰你。”
茯苓“是关于薛老师今天的状态...我觉得有些异常。”
周慕深“具体说说。”
茯苓将薛之谦早到的反常、对批评的过度敏感、以及录制时的情绪波动一一说明,最后补充道:
茯苓“最让我担心的是,他今天突然变得很容易让步,这和他平时的创作习惯很不一样。”
周慕深听完茯苓的叙述,沉默了片刻。他起身走到窗边,俯瞰着楼下熙攘的车流,背影显得有些沉重。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只有空调运转的微弱声响。
周慕深“你观察得很仔细。”
周慕深“事实上,这不是阿谦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茯苓的心猛地一沉,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