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窒息感扑面而来。
她一眼就认出,那张病历是伪造的!
格式细节有细微出入,更重要的是,那个日期,薛之谦正和她一起在录音棚里为《念》的编曲激烈讨论,眼神里是对音乐纯粹的热忱,哪有半分诊断书上描述的“严重症状”?
这是陷害!赤裸裸的、恶毒的陷害!而且,时机选得如此刁钻,正是在他们刚刚完成核心工作,心神略有松懈,对即将到来的成功充满期盼的时刻!
她立刻拨打薛之谦的电话,关机。转而拨打周慕深的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是一片混乱的脚步声和急促的交谈声。
茯苓“周哥!热搜……”
周慕深“看到了,我们已经启动了应急程序。”
周慕深“茯苓,你听我说,现在立刻,不要登录任何与你身份相关的社交账号,不要做任何回应,锁好门,谁敲也别开!等我消息!”
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只剩下忙音在耳边回荡。
周慕深语气里的凝重和紧迫,让茯苓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远超她的想象。这不是简单的绯闻炒作,这是直指薛之谦事业根本和人格信誉的致命攻击。
而那个被攻击的人,此刻正独自面对着什么?
她无法想象薛之谦看到这些伪造的、恶毒的攻击时会是什么样子……
不,她不能只是待在家里,锁上门,被动地“等消息”!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无法压制。
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猛地扯下头上的毛巾,湿漉漉的头发也顾不上擦干,快步冲向衣帽间,随手抓起一件外套套在睡衣外面。
大脑在飞速运转——报警、声明、删帖……这些是周慕深和团队会做的事情。但她呢?她能做什么?什么才能穿透那层他可能在瞬间筑起的、坚硬冰冷的外壳?
就在她冲出家门,快步走向电梯时,一段旋律,一段被小心翼翼珍藏的、从未示人的音频,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那是很久以前,在她还是纯粹的“零”的时候,薛之谦在一个极度低落的深夜,通过私信发给她的。没有文字,只有一个简单的音频文件,命名为“无数”。
他当时说:
薛之谦“零,这段旋律很糟糕,像被困在黑暗里的噪音…但不知道为什么,想让你听听。”
那段demo杂乱、低沉,充满了不安的电子音效和破碎的哼唱,但在接近尾声处,却有一段极其微弱、却异常干净的钢琴旋律挣扎着浮现。
像在厚重乌云缝隙中透出的一丝微光,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渴望,反复吟唱着几个简单的音符,仿佛在绝望中固执地寻找着出口。
那是他最脆弱的时刻,毫无保留展示的伤口,以及对“光”最本能的渴求。
他曾说,那是他“垃圾般的情绪”,但茯苓当时回复他:
茯苓“我听到了光在废墟里发芽的声音。”
茯苓“保留它,总有一天,它会成为你的力量。”
这段私密的demo,这个世界上,只有“零”和他拥有。
想到这里,茯苓的眼神瞬间变得坚定。她快步走进电梯,按下地下停车场的按钮,同时手指在手机里飞速翻找,将那个加密保存的音频文件下载到本地。
她知道薛之谦很可能在公司,这个时间,他大概率还在为专辑收尾工作忙碌,噩耗传来时,他无处可逃。
夜晚的街道车辆稀疏,茯苓紧握着方向盘,车速比平时快了不少。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紧抿的唇线和专注的眼神透露着她内心的焦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