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从她做第一个梦开始，他们就已经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江柔笙把那根细柴扔进火里，火星子猛地窜高，又迅速落下去。
“别想太多了。”她忽然笑了笑，眼里的雾散了点，“至少现在，火还没灭。”
陆霄耀看着她的笑，喉间发紧。
他伸手往火堆里添了块大木头，火焰重新旺起来，把两人的影子暖得发烫。
他没说出口的是，不管这是梦还是岛的陷阱，他都不会让传说里的结局，落在她身上。
海风带着咸涩的凉意，卷得江柔笙的长发乱舞。
她站在礁石顶端，脚下是浪涛拍岸的轰鸣，头顶是一轮满月，清辉泼洒在海面上，真如铺了层碎裂的银箔，晃得人眼晕。
笔记本被风掀得疯狂翻动，纸页边缘卷成波浪，最后“啪”地一声定在某页。
江柔笙伸手按住纸页，指腹抚过那幅画：
破碎的镜子裂成蛛网状，每一块碎片里都画着模糊的人影，而镜座底部，一朵莲花浮雕清晰得刺眼——
三瓣叠合，花心嵌着颗小小的星，正是江家世代相传的徽记。
她的指尖微微发颤。
这图案她从小看到大，绣在祖父的袖口，刻在老宅的门环上，却从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这座诡异的岛上。
“这镜子……”陆霄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刚爬上礁石，喘着气扶住她的胳膊，“我在溶洞深处见过类似的石座。”
江柔笙猛地回头，月光落在她脸上，脸色白得像纸。“在哪里？”
“就在镜像人最密集的那块岩壁后面。”陆霄耀望着她手里的笔记本，“当时只觉得是块普通的石头，现在想来，底座确实有花纹，只是被苔藓盖得严实。”
风又起，纸页在两人指间簌簌作响。
江柔笙盯着那朵莲花，忽然想起祖父临终前含糊的话：“镜碎则莲开，莲开则……”
后面的话被痰音堵住，她当时只当是老人糊涂了，此刻却觉得那些字眼像冰锥，顺着脊椎往心里钻。
满月渐渐被云层遮住，海面上的银箔褪去几分。
江柔笙合上笔记本，封面被她攥得发皱，指节泛白。
“陆霄耀，”她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或许这座岛，根本不是偶然。”
江柔笙的指尖重重戳在笔记本上的莲花徽记：“它认主。”
海风灌进她的领口，声音抖得更厉害，却字字咬得分明，“祖父说过，江家的血脉能劈开镜中障。”
陆霄耀皱眉看向她单薄的肩膀：“你要自己来？”
他想起溶洞里那面镜子，青黑色的石座缠着藤蔓，镜面泛着冷光，上午试射时子弹打上去只弹开，连道白痕都没留下。
“不是我。”江柔笙忽然扯下脖子上的银链，月光下，吊坠晃出细碎的光——
那是枚莲花形的银饰，花蕊处嵌着点暗红，像凝结的血，“是这个。”
她把银链塞进陆霄耀手心，“祖父临终前塞给我的，说‘莲心染血，镜障自破’。”
她抬头看向血树的方向，树干渗出的汁液正顺着树根往海里淌，暗红的水流在银月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血树结果时，汁液会引动镜像人的本体。”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主镜是他们的心脏，打碎它，岛的循环才会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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