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水下突然传来一阵更大的拉力，两人同时往前一栽，宋昭祥的发梢已经扫到了水面，映出两个紧紧相拥的影子——可水里，却站着四个青灰色的“他们”，正齐齐伸出手，等着将活人拖进这片镜花水月的坟墓。
“松手！”宋昭祥的声音劈得像碎冰，眼看林叙白的指节都要嵌进自己肉里，他急得反手摸向腰间——登山刀的刀柄还带着体温，被他一把攥住，寒光乍现的瞬间，刀刃却没刺向水里的镜像人，而是狠狠往自己被抓住的胳膊上划去！
“嗤啦”一声，帆布袖子被割开，血色猛地涌了出来。滚烫的血珠滴进靛蓝色的泉水里，像烧红的火星落进冰面，竟发出“滋滋”的轻响。
那只青灰色的手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像是被烙铁烫到一般，“嗖”地缩回了水里，连带着泉底那些密密麻麻的影子都开始扭曲、晃动。
原本清晰的人脸变得模糊，倒悬的钟乳石倒影碎成一片晃动的光斑，整个泉眼像是被投入了石子的镜面，泛起层层叠叠的涟漪，却带着种被灼烧的痛苦。
宋昭祥疼得闷哼一声，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可他顾不上捂伤口，趁着这短暂的空隙，猛地拽住林叙白往回拖：“快走！血能克制它们！”
林叙白被他拽得踉跄几步，回头时正看见泉水面上的涟漪里，青灰色的影子在疯狂扭动，像是在躲避那几滴鲜血，水面甚至腾起一缕淡淡的灰烟，散发出更浓烈的腐气。
他这才反应过来，慌忙反手扶住宋昭祥摇摇欲坠的身子，目光落在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上，眼眶又红了。
两人跌跌撞撞地挤出石缝，宋昭祥用没受伤的胳膊架着林叙白，几乎是连拖带拽地往溶洞外冲。
手电筒的光束在前方晃得厉害，照亮满地湿滑的碎石，身后的泉眼还在发出隐约的嘶吼，像有无数东西正撞在石壁上。
“哎哟——”林叙白突然痛呼一声，身子一沉，下意识地捂住了小腿。
宋昭祥猛地回头，矿灯的光打在他腿上——卡其色的裤腿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暗红色的血正从破口处往外渗，濡湿了布料，在地上拖出点点血痕。
那伤口边缘不太平整，像是刚才钻石缝时被尖锐的石棱刮到的。
“走！”他刚想弯腰去扶，眼角的余光却瞥见石缝入口处的阴影里，几道青灰色的影子正缓缓蠕动着钻出来。
那是几个和他们身形一模一样的“人”，宋昭祥甚至能看清其中一个穿着和自己同款的冲锋衣，胳膊上同样有道“伤口”，只是那伤口里渗出的不是血，而是粘稠的灰黑色液体。
它们的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却一步不落地朝着这边追来，青灰色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有空洞的眼窝死死锁定着他们淌血的伤口。
“它们跟着血腥味来的！”宋昭祥心一沉，咬着牙撕下自己没受伤那侧的衣袖，粗暴地缠在林叙白的小腿上，“用力按住！我们必须在它们追上来前跑出溶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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