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虽年纪最小,眉宇间却透着股倔强。
她掌管“禁”,当魂镜因力量波动而溢出丝丝邪气时,她只需伸出手掌按在“禁”字石碑上,碑体便会亮起金色的纹路,将那些试图蔓延的邪气牢牢锁回祭坛,连空气中的阴冷感都会随之消散。
三姐妹从未离开过镇魂岛,也从未抱怨过使命的沉重。
每日清晨,她们会一同走向祭坛,大姐引魂,二姐安魂,小妹守禁,配合得如同一体。
阳光透过薄雾洒在她们身上时,连石碑的冰冷都仿佛柔和了几分——那时的镇魂岛,虽有秘密,却尚无绝望。
那年的雾比往常淡了些,海面上难得透出几分天光。
就在三姐妹刚结束晨祭,准备返回石屋时,一阵陌生的脚步声从森林边缘传来。
走出来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身形清瘦,穿着件浆洗得发白的青色长衫,袖口磨出了毛边,却依旧平整。
他背着个沉甸甸的深棕色行囊,带子勒得肩膀微微发红,里面鼓鼓囊囊的,像是塞满了书卷。
见了三姐妹,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拱手作揖,笑容温和得像雾里的光:“在下季遇谦,是个四处游历的学者。久闻镇魂岛藏有上古秘闻,特地乘船而来,想探寻些湮没的传说,叨扰了。”
他说话时眼神清澈,指尖沾着些墨迹,指甲缝里还嵌着点古籍上的灰尘,行囊侧面露出半本线装书的边角,页脚已经卷了边。
三姐妹对视一眼,岛上鲜少有人迹,尤其是这般带着书卷气的外乡人。
二姐忍不住问:“这岛雾气重,又无甚特别景致,先生为何要来?”
季遇谦闻言笑了笑,从行囊里抽出一卷泛黄的舆图:“您看,这古图上标注着‘镇魂有镜,镇阴阳之界’,我猜这岛上定有不寻常的故事,想记录下来,也算不负此行。”
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的石碑上,却只是匆匆一瞥,便又转回头,指尖轻轻摩挲着舆图边缘,神情专注又虔诚,倒真像个痴迷古籍的学者。
起初,三姐妹对季遇谦始终保持着警惕。
祭坛是岛上的禁地,魂镜的秘密更是族中世代严守的铁律,她们从不允许外人靠近石碑半步。
每当季遇谦试图往森林深处走,大姐总会不动声色地挡在他面前,眼神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距离;二姐虽温和,也只会在石屋附近与他闲聊,绝口不提祭坛的事。
可季遇谦似乎毫不在意这种疏离。
他每日在岛的外围徘徊,辨认那些奇形怪状的草木,对着海鸟的鸣叫记录些什么,偶尔还会采来几株能安神的草药,送到三姐妹门前。
他说话时语调平缓,引经据典却不晦涩,讲起各地的风土人情时,眼里像盛着星光。
有一次,小妹指着林中一种会发光的蓝色蘑菇好奇发问,他竟能说出这蘑菇的学名与习性,甚至知道它的孢子能驱避低阶邪祟——连族中最老的长者都未必清楚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