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贺峻霖！贺峻霖！贺峻霖！”

整齐划一，带着近乎疯狂的崇拜和迷恋。那三个字，被成千上万个声音反复呼喊、捶打，像滚烫的烙印，一下下烫在林栀的耳膜上，也烫在她混乱不堪的心上。

她强忍着双眼的刺痛和眩晕，逼迫自己再次睁开眼，透过被泪水模糊的墨镜镜片，努力望向那光芒汇聚的焦点。

舞台上，光影交错，烟雾升腾。几个穿着华丽演出服的少年身影在强光下舞动，动作精准而充满力量，每一个卡点都引发更剧烈的尖叫浪潮。

她的目光急切地、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渴望，在那几个快速移动、被灯光切割得有些模糊的身影中搜寻着。是哪一个？那个在深夜窗台下唱歌的少年，是哪一个？

就在这时，舞台中央的升降台缓缓升起。

一个身影出现在最顶端。

追光如同忠诚的臣仆，紧紧追随着他。他穿着一身缀满亮片的黑色演出服，剪裁利落，勾勒出少年人抽条后劲瘦而挺拔的腰身。精心打理过的银灰色头发在强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几缕贴在光洁的额角。他的脸上化着舞台专用的浓妆，眼线勾勒出飞扬的弧度，唇色是诱人的红，衬得皮肤在强光下白得近乎透明，带着一种超越性别的、惊心动魄的精致感。

他微微仰着头，侧脸的线条在光影下显得异常锋利，下颌线绷紧，带着一种掌控全场的冷冽气场。他随着音乐节奏随意地走了几步，一个利落的转身，眼神扫过台下沸腾的星海。那眼神，不再是林栀记忆中那个带着少年赤诚和些许笨拙的阿霖，而是锐利、自信，带着睥睨众生的光芒，如同巡视领地的年轻王者。

他拿起话筒，放到唇边。下一秒，一个极具穿透力、带着强大混响效果的清亮嗓音，如同划破夜空的利箭，瞬间穿透了震耳欲聋的伴奏和尖叫，清晰地回荡在巨大的场馆上空！

“I’ll be there——”

那声音！林栀的身体猛地一僵！像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

是阿霖！是贺峻霖的声音！那清亮的底色，那独特的、带着点金属质感的音色，即使被话筒、被混音、被巨大的声场放大变形，她也能认出来！那是刻在她生命年轮里的声音！

心脏像是被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狠狠攥住，然后又被猛地抛向高空！巨大的冲击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死死地盯着舞台上那个光芒万丈的身影，那个在强光和烟雾中如同神祇降临的少年。

他唱得极其投入，每一个音符都充满了强大的情感张力，肢体动作流畅而充满爆发力，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甩头的动作都精准地撩拨着台下粉丝的神经，引发一阵又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浪潮。舞台上的他，是完美的，是耀眼的，是掌控一切的，是与她记忆中那个会翻墙、会塞给她温热的豆浆、会趴在她窗台下唱青涩情歌的少年，截然不同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