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热情直白得有点晃眼,带着年轻人特有的蓬勃气息。我微微颔首:“过奖了。”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什么波澜。他的经纪人站在他身后,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我几眼,眼神里带着职业性的评估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会议继续进行。李总开始详细介绍为丁程鑫团队定制开发的智能耳返和后台监控系统的需求。丁程鑫起初还听得认真,偶尔点头,但随着技术细节的深入,他的目光开始有些飘忽,时不时地,就会落在我身上。
那目光没有攻击性,也不带审视,更像是一种纯粹的好奇,带着点探索的意味。当我讲解到芯片级低功耗传感器在耳返状态实时回传中的应用时,他干脆单手支着下巴,侧过头,毫不避讳地直接看着我,眼神专注,像是在研究什么有趣的新事物。
“……所以,这套系统的核心优势在于它的预测性维护模块,”我指着屏幕上的架构图,“通过边缘计算节点实时分析耳返内部传感器的多维度数据流,能在设备出现临界故障前至少十五分钟发出预警,并自动推送诊断报告给技术人员,大幅减少演出事故。”
“哇哦,”丁程鑫发出一声低低的赞叹,身体微微前倾,眼睛盯着屏幕上那些跳动的数据流模型,“听起来好厉害!林博士,那它怎么知道快要坏了呢?是靠‘听’声音不对吗?”他的问题带着一种外行人的天真,但眼神却异常认真。
“不完全是,”我耐心解释,“主要依靠温度、电流波动、特定频率信号的畸变率、甚至内部微型加速度计捕捉的异常振动模式等多传感器融合分析。声音异常往往是最终表现,而非源头。”
“哦——”他拖长了尾音,恍然大悟般点点头,随即又像想到什么,脸上露出点苦恼,“不过,我耳朵比较挑,有时候感觉音质有点点不对,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就是不舒服。这种玄乎的感觉,机器也能测出来吗?”
这个问题稍微触及了感知与量化之间的模糊地带。我思考了一下:“目前系统主要捕捉客观物理指标。但您提到的‘主观不适感’,可能关联到特定频率的谐波失真或相位漂移,这确实是我们下一步优化传感器灵敏度和算法模型的方向之一。”
他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又追问了几个细节。他的经纪人轻轻咳了一声,带着提醒的意味。丁程鑫这才像是回过神,对我歉意地笑了笑,坐直了身体,重新看向李总。
会议结束,李总和经纪人先起身离开会议室去处理其他事务。丁程鑫却磨蹭着没动,等我整理好桌上的资料。
“林博士,”他叫住我,声音比刚才在会议上又轻快随意了几分,“刚才听您讲那些,感觉特别酷!虽然很多专业词听不懂,但就觉得…嗯,特别踏实!”他抓了抓头发,笑容干净,“以后这耳返还有后台的东西,就全靠您啦!要是它们闹脾气不听话,我可就直接找您‘告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