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电梯到达地下停车场。门一开，早已等候的安保人员立刻上前，护着成员们快步走向各自的保姆车。温虞也加快脚步，准备走向自己的车。

“师姐。”

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停车场的嘈杂。

温虞的脚步猛地钉在原地，脊背瞬间绷紧。她没有回头，只是手指用力地捏紧了手中的平板边缘，指节发白。

脚步声靠近，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压迫感。张真源走到了她身侧，距离很近。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酒味，再次萦绕过来。他没有看她，目光平视着前方，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却字字清晰，不容错辨：

“露台上的话，还有……做的事，都是认真的。”

“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酒精上头。”

“我等你的答案。”

“多久都等。”

他说完，没有停留，甚至没有转头看她一眼，便径直越过她，在助理的陪同下走向了那辆黑色的豪华保姆车。车门打开，他弯腰坐了进去，身影消失在深色的车窗之后。

温虞站在原地，停车场昏暗的光线笼罩着她。张真源最后那几句话，像几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她早已波澜四起的心湖里，激起了更深的、无法平息的漩涡。不是冲动，不是酒精……他等她的答案，多久都等。

车门关闭的声音传来，引擎发动。几辆保姆车依次驶离，留下空旷的停车场和站在原地、心乱如麻的温虞。

接下来的一周，温虞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忙碌和混乱。时代少年团新专辑的宣传期全面铺开，签售会、电台访谈、综艺录制、杂志拍摄……行程密集得如同上紧发条的陀螺。温虞作为核心经纪人，几乎连轴转，处理着大大小小的事务，协调各方关系，确保每一个环节都万无一失。

高强度的工作像一层厚厚的铠甲，暂时包裹住了她内心翻江倒海的情绪。她强迫自己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面对张真源时，更是拿出了十二万分的职业素养。她的态度公事公办，语气冷静平稳，指令清晰明确，眼神接触时也尽量做到坦荡无波，仿佛露台上那个惊心动魄的吻和停车场那句沉甸甸的宣言从未发生过。

张真源似乎也默契地配合着这种“粉饰太平”。他在镜头前依旧是那个光芒四射、活力满满的顶流偶像，在团队里是可靠温暖的哥哥。面对温虞时，他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尊重和距离，称呼她“虞姐”或“温虞姐”，汇报行程、讨论工作时语气自然专业，眼神也不再像露台上那样带着灼人的穿透力，只是偶尔，在温虞转身或者不注意的间隙，那道沉静而执着的目光会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无声的、不容忽视的存在感，像一张无形的网，悄然收紧。

这种刻意的“正常”下，涌动着只有彼此才能感知到的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