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贺儿……你……你看错了吧？”严浩翔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声音干涩得厉害，眼神慌乱地躲闪着，根本不敢与贺峻霖对视。他试图伸手去够自己的手机，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我看错？！”贺峻霖的声音陡然拔得更高，带着一种被彻底冒犯的怒火。他不仅没有归还手机的意思，反而把屏幕举得更高，几乎要怼到严浩翔脸上，让那张被汗水微微浸润、此刻却写满惊愕的脸更加清晰，“严浩翔！你当我瞎吗？！这是我姐！贺峻霖的亲姐！祝悠！化成灰我都认得！你他妈拿我姐照片当屏保？！你什么意思？！”

“我姐”两个字像重锤，狠狠砸在严浩翔心上，也彻底坐实了那个让他最不愿面对的事实。完了。严浩翔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这两个大字在嗡嗡作响。他之前所有的侥幸、所有的遮掩，在贺峻霖的怒火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训练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几人粗重的呼吸声。队友们的目光在石化状的严浩翔和暴怒的贺峻霖之间来回扫射，信息量太大，一时都有些消化不良。

“卧槽……”刘耀文喃喃出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贺儿的姐姐？翔哥你……”他看向严浩翔的眼神充满了“兄弟你胆子也太肥了”的惊叹。

“等等，”马嘉祺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眼神锐利地在严浩翔尴尬到快要裂开的表情和贺峻霖怒火中烧的脸上逡巡，试图理清逻辑，“所以……浩翔认识贺儿的姐姐？还……偷偷存了照片当屏保？”他捕捉到了严浩翔眼神深处那一闪而过的、无法掩饰的心虚和……某种更深的东西。

“何止认识！”贺峻霖像是被点着的炮仗，咬牙切齿地瞪着严浩翔，“严浩翔！你是不是偷偷去骚扰我姐了？说！什么时候的事？！你想干什么？！”他越说越激动，甚至往前逼近了一步，大有一副“你今天不说清楚就别想好过”的架势。那张清秀的脸上此刻布满了护短的凶狠，和平日里活泼爱闹的模样判若两人。

严浩翔被逼得后退了半步，背脊重重撞在冰凉的落地镜上，激得他一个激灵。巨大的羞窘和秘密被当众扒开的难堪，像无数只蚂蚁啃噬着他的神经。他看着贺峻霖眼中毫不掩饰的敌意和怒火，知道今天这事不可能善了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翻腾的情绪，强迫自己抬起头，迎上贺峻霖几乎要杀人的目光。脸颊依旧烫得惊人，但眼神却带上了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绝。

“是，”严浩翔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安静的练习室，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坦荡和无法掩饰的紧张，“我是认识祝老师。我是她的书迷。她的签售会……我去了好几次。”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贺峻霖瞬间变得更加难看的脸色，以及周围队友们瞬间亮起来的、充满八卦光芒的眼睛，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坦诚：

“贺儿，我……我对祝老师……是认真的。我……我喜欢她。”

最后四个字，轻飘飘地落下，却在训练室里激起了千层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