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翔感觉自己像一头撞在了一堵无形的、由贺峻霖亲手浇筑的铜墙铁壁上,撞得头破血流,晕头转向。玫瑰变饼,约会变兄弟聚餐(还是他买单)……每一次尝试都精准地踩在贺峻霖布下的雷区上,炸得他灰头土脸。队友们看他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同情和吃瓜,渐渐变成了带着点“兄弟你何苦呢”的怜悯。
训练结束后的休息时间,严浩翔像只斗败的大型犬,蔫头耷脑地瘫在练习室角落的垫子上,额发被汗水浸湿,黏在饱满的额角。他盯着天花板明亮的射灯,眼神放空,手里无意识地捏着那本写满了批注的笔记本,纸张边缘都被他揉得起了毛边。挫败感像沉重的铅块,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啧,浩翔啊,”马嘉祺拿着水杯,慢悠悠地踱到他身边坐下,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目光扫过他手里的笔记本,镜片后的眼神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还在为贺儿他姐的事发愁?”
严浩翔没吭声,只是把脸往臂弯里埋得更深了些,用沉默表达着“别问了,问就是生无可恋”。
马嘉祺看着他这副样子,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点过来人的语重心长:“贺儿那小子,是轴了点,护姐心切,可以理解。不过嘛……”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诱人深入的蛊惑,“有些事,堵不如疏。你越是想瞒着他、绕开他,他越是严防死守。你得……让他觉得,这事儿在他掌控之中,甚至,让他觉得他还能帮上点‘忙’。”
严浩翔微微动了动,从臂弯里露出一只眼睛,带着点困惑和微弱的光亮看向马嘉祺。
马嘉祺微微一笑,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音:“比如……适当透露一点‘无关紧要’的信息?让他觉得他掌握着主动权,是他‘英明神武’地识破了你的动向,而不是你处心积虑地瞒着他接近他姐?”
严浩翔眼中的困惑更深了。透露信息?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马嘉祺看着他不开窍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决定说得更直白点:“浩翔,你知道贺儿他姐最近在忙什么吗?新书?”
严浩翔茫然地摇摇头。他连祝悠的好友都没加上,怎么可能知道她的近况?贺峻霖更是严防死守,半个字都不肯透露。
马嘉祺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拿起自己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看似随意地点了几下,然后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严浩翔听:“哎呀,说起来,我有个朋友在出版社工作,前两天闲聊,好像听他说起,祝悠老师的新书《迷雾钟楼》……下周五下午三点,在万象城那边的言几又书店有场小型的内部交流会?啧,不过这种内部活动,估计位置很少,邀请制吧……” 他说完,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走了,去吃饭了。你自己琢磨琢磨吧。”
马嘉祺的身影消失在练习室门口。严浩翔还保持着瘫坐的姿势,但那双原本黯淡的眼睛,却一点点亮了起来,如同被拨开了迷雾的星辰。马哥的话……是在暗示他?万象城言几又?下周五下午三点?《迷雾钟楼》内部交流会?
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狂跳起来。一个大胆的、近乎孤注一掷的计划,在他脑海中迅速成型。
接下来的几天,严浩翔表现得异常“乖巧”。他不再试图给祝悠发好友申请,不再捧着花在宿舍门口探头探脑,甚至面对贺峻霖带着挑衅的“关怀”目光时,也显得格外平静和……顺从。他只是更加专注地投入到训练中,休息时要么安静地听歌,要么就是捧着那本写满批注的笔记本,认真地看着,偶尔还会在上面添写几笔,一副彻底沉迷于文学研究、心无旁骛的样子。
贺峻霖起初还带着十二万分的警惕,像只竖起耳朵的猎犬,时刻监听严浩翔的动向。但几天下来,见严浩翔确实安分守己,毫无异动,甚至在他故意提起“姐姐最近好像挺忙的”这类话题时,严浩翔也只是淡淡地“嗯”一声,目光都没从笔记本上移开。贺峻霖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松懈了一丝。看来,这小子是知难而退了?被自己的严防死守彻底挫败了?一丝小小的得意爬上心头。
周五下午,临近三点。贺峻霖正窝在宿舍客厅的沙发上打游戏,戴着耳机,全神贯注地操作着屏幕上的角色。
严浩翔穿戴整齐,手里拿着车钥匙,脚步刻意放重了些,从贺峻霖面前经过,朝着门口走去。
“翔哥,出去啊?”贺峻霖头也没抬,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点着,随口问了一句。
“嗯,”严浩翔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带着点理所当然,“去趟公司,李飞说新歌demo有点细节要再碰一下。” 这个理由天衣无缝,李飞确实经常临时召集他们。
“哦,行。”贺峻霖不疑有他,注意力完全被游戏里的团战吸引,“路上小心。”
“好。”严浩翔应了一声,拉开宿舍门,走了出去。门在身后轻轻合上。直到走进电梯,按下地下车库的按钮,严浩翔才靠在冰冷的轿厢壁上,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第一步,瞒天过海,成功!
电梯平稳下降,数字不断跳动。严浩翔的心跳也随之加速。他拿出手机,再次确认了一下马嘉祺“无意中”透露的那个地址和时间:万象城,言几又书店,下午三点,《迷雾钟楼》内部交流会。
希望……马哥的消息足够准确!也祈祷……贺峻霖能多沉迷一会儿游戏!
严浩翔发动车子,黑色的SUV流畅地滑出地库,汇入午后的车流,朝着与公司截然相反的方向——万象城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