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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清鸢指尖渗出的血珠坠地,在冰面上晕开不规则红斑。她瞳孔猛地收缩,强迫症像被按下启动键,整片空间突然响起细碎冰裂声。
"歪了。"她喃喃自语,声音冷得像淬过三九寒霜。那滩血迹边缘呈现着锯齿状波纹,每处凹凸都精确到毫米级的不对称。她下意识往前半步,鞋尖离血渍还有七寸就僵住——冰晶在脚下绽开六瓣冰花,每片花瓣的夹角不多不少正好六十度。
云尘跪在几何中心位置,额头贴着冰面不敢抬眼。他听见细微的摩擦声从四面八方涌来,抬头就看见漫天冰晶突然开始旋转。那些悬浮在空中的雪花晶体自动排列成十二组斐波那契螺旋,药瓶表面凝结出黄金分割比例的纹路,连摔碎的瓷片都以某种完美角度拼合成完整的圆形。
"这...这是冰封万里手的终极形态!"云尘激动得声音发抖。古籍记载这种上古秘术发动时,天地元气会具象化为秩序之网,没想到今天竟能亲眼见证!
凌清鸢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脑子里的强迫症警报器已经拉响最高级。她看见第一排药瓶间距误差0.3毫米,第三排第七个药瓶标签旋转了1.2度,最要命的是那滩血迹——偏离中轴线整整2.7厘米!
"必须...弄整齐..."她抬起颤抖的手,指尖离血渍还有三寸就停住。蓝光裂缝突然剧烈震颤,半根冰蓝色羽毛挣脱束缚,悬浮在空中。每根羽支的间距精确到微米,边缘泛着流动的寒光。
【御兽空间强制开启!】冰冷的机械音炸响在脑海,凌清鸢左肩裂开道蓝光闪烁的缝隙。她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没人敢来请教了——这哪是炼丹师,分明是操控冰雪的魔神!
"前辈大才!"云尘膝盖一软差点当场跪下。他终于明白那些"棱角弧度""黄金分割"的深意了,敢情是控冰术的基础心法!
裂缝中传出清越凤鸣,与凌清鸢脑海中系统提示音重叠:"检测到宿主精神波动超标,启动防御机制。"
蓝光暴涨,整个炼丹房被映成剔透水晶。冰凤凰幼体从裂缝中探出脑袋,通体覆盖着精密计算过的菱形鳞片,每片边缘都闪烁着数学符号的幽光。它歪头打量着眼前人类,忽然展翅洒落漫天星屑。
那些光点落地成冰,将歪斜的血迹轮廓修正成完美的正圆。凤凰低头轻啄凌清鸢手腕,伤口瞬间愈合,只留下道淡青色印记。
"契约成立。"空灵的声音同时在两人耳中响起。凌清鸢还未来得及反应,就看见凤凰眼中闪过神秘纹路。万千幻象涌入脑海——浩荡军阵踏雪而来,每只神兽都保持着精确到分毫的队列间距。
"等等...养废了..."她终于找回声音,却被突如其来的契约反噬震得后退半步。凤凰幼体发出愉悦鸣叫,缩成巴掌大小跳上她肩头,尾巴扫过之处冰晶自动排列成等差数列。
外头传来纷乱脚步声,最先冲进来的是闻风而动的外门弟子。他们看见漫天飘落的完美六边形雪花,看见药架上分毫不差的黄金分割纹路,看见前辈肩头那抹传说中的冰蓝。
"快看那些冰花!每片都一模一样,这分明是天道示现!"有人激动地喊。
"难怪师尊平日里讲究摆放规矩,原来是冰系神通的修行要诀!"另一人恍然大悟。
云尘突然重重磕了个响头:"弟子参悟透了!唯有至纯至净之人才能唤醒冰凤神羽,那些说师尊来历不明的都是妒忌诽谤!"他摸着袖袋里露出一角的《控冰残卷》,眼神闪烁不定。
凌清鸢看着掌心浮现的六边形印记,突然发现某个更严重的问题——这个几何图形在阳光下,隐约显露出追踪用的符文轨迹。
"完了。"她嘴角抽搐,强迫症发作期间无意展现的空间修复能力,恐怕已经暴露了御兽空间的秘密。更糟的是那只毛球,此刻正用尾羽拨弄她衣领,每根绒毛都带着0.01弧度的偏差。
\[未完待续\]"血。"冰凤凰幼体忽然开口,声音像是风掠过冰川的清响。它用尾羽扫过凌清鸢手腕残留的淡淡青痕,鳞片间泛起微光,"不完美。"
凌清鸢瞳孔一缩。她确实记得伤口已经愈合,可那道淡青色印记就像画歪了的直线,在皮肤上突兀地存在着。强迫症像被浇了油的火,烧得她指尖发颤。
药架上传来细微响动。最边角的瓷瓶正在缓慢偏移——0.1毫米,0.2毫米。凌清鸢死死盯着那个幅度,喉间溢出短促的喘息。冰晶在她脚下蔓延,精确地铺成六边形蜂窝状,每一块都像尺规画出的教科书范例。
"师尊..."云尘的声音带着颤抖,他仍保持着跪姿,却慢慢抬起头,"您方才说'养废了',可是...嫌弃凤凰大人?"
冰凤凰发出一声嗤笑,尾羽抖落几颗星屑。那些光点落在云尘肩头,竟凝成与地上冰花相同的几何图案。他浑身一震,连呼吸都屏住了。
"别乱动。"凌清鸢听见自己说。她不确定这句话是对自己还是对云尘而说。药瓶仍在移动,血迹轮廓在修正,空气里悬浮的雪花正排列成十二组旋转的螺旋——和刚才完全一致的角度,完全一致的间距。
门外传来窸窣响动。有人在偷看,不止一个。凌清鸢能听见他们压低的惊呼,听见布料摩擦的细响,甚至能分辨出不同人的呼吸频率。这些声音本该杂乱无章,此刻却像琴弦般被纳入某种精妙的节奏。
"他们在看什么?"她问。声音冷得像淬过寒霜的剑。
"看...看天道显化。"云尘艰难地咽了下口水。他不敢动,甚至连眼球都不敢转动,"看师尊您...如何用冰凤之力,把混乱变成秩序。"
冰凤凰突然展翅。一股寒流席卷整个炼丹房,所有声音瞬间冻结。凌清鸢看见门外那些窥视者的动作定格在半空,看见一片飘落的雪花保持旋转姿态悬停,看见云尘额前垂落的发丝凝成冰晶,却依然保持着最自然的弧度。
"他们不该看的。"冰凤凰的声音裹着凛冽寒意,"但他们看见了。"
凌清鸢的手指微微蜷起。她知道冰凤凰说得没错。这些目睹神迹的人,会把这个场景牢牢记住,会传颂,会追随,会渴望得到相同的力量——就像云尘一样。
"所以..."她缓缓开口,视线扫过那些凝固的身影,"现在怎么办?"
冰凤凰低头轻啄她的掌心,一个清晰的画面跳进脑海:所有窥视者都被改造成军团的一员,站成整齐划一的方阵。每个人眼中都闪烁着冰冷的数据流,每一步移动都遵循黄金分割的比例。
"他们会来找你。"冰凤凰的声音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而你会让他们...变得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