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裹着枯叶掠过走廊,发出“哗啦啦”的轻响。宋亚轩抱着一摞作业本,脚步微微迟滞在公告栏前。他的目光不经意扫到角落里被揉皱的纸条,红笔的字迹刺目得像刀锋——“同性恋滚出我们班”,“恶心死了”几个大字被重重圈起。配图是上周他和刘耀文在食堂分享饭团时的偷拍照,模糊却依旧能辨认出两人的表情。
指尖轻触纸张,它簌簌地颤抖着,似乎回应着宋亚轩内心的波动。“听说他爸是家暴男。”背后传来低低的窃语声,夹杂着刻意压低的嘲讽。“怪不得性格这么怪,原来连喜欢的人都不正常。”话语像针一样扎进耳膜。突然,书包带被人用力拽住,他踉跄着转身,正对上刘耀文攥紧扫帚的手。
“说够了吗?”刘耀文的声音沉闷而冷硬,扫帚被重重杵在地上,指节因用力泛白。几个男生嬉笑着散开,还不忘回头朝宋亚轩比出一个恶俗的手势。风卷起碎纸,细小的纸屑擦过他的脚踝,凉意渗入肌肤,仿佛无数细小的伤口在无声渗血。
“别理他们。”刘耀文伸手想要搭上他的肩膀,宋亚轩却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那悬在半空的手僵住了,眼底浮现出一丝受伤的神色。宋亚轩垂下头,盯着对方帆布鞋上的泥点,鼻尖酸涩,耳边回荡着昨夜母亲哽咽的声音:“我们已经够惹人嫌了,别再……”
从那天起,宋亚轩开始绕道而行。晨读时早早换座位,体育课躲在器材室。甚至连刘耀文放在课桌里的早餐,他也原封不动地退回了过去。某个早读课上,他听到后排女生低声议论:“刘耀文最近天天在图书馆等到闭馆,也不知道在等谁。”钢笔尖猛然刺破草稿纸,“嗤”地一声,蓝墨水在“等”字上晕开,染成一片模糊的痕迹。
月考结束那天,暴雨倾盆。窗外雨幕如帘,宋亚轩坐在座位上发怔,没注意到刘耀文已经将伞放在了他的桌上。“一起走吧,我家顺路。”少年的声音沙哑,眼中带着浓浓的倦意,眼下一片青黑。宋亚轩盯着伞柄上缠绕的星星挂饰,那是他们第一次喂猫时,刘耀文在路边摊随手买下的。
“不用了。”他把伞推回去,书包拉链不小心撞在桌角,发出“咔哒”一声刺耳的脆响。刘耀文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温热的呼吸扑到耳畔:“为什么?是因为那些流言吗?”宋亚轩感觉自己手臂的旧伤隐隐作痛,就像父亲皮带抽在身上的触感。他猛地甩开手,却看见刘耀文掌心已被拉链划出一道血痕,殷红刺目。
雨幕中,刘耀文的声音混杂着雷鸣传过来:“宋亚轩,你要躲到什么时候!”宋亚轩没有回头,任由雨水打湿校服,浸透每一寸布料。书包侧袋里的纸条慢慢洇湿,墨迹晕染开来,像是模糊的星云,“周六晚七点,天文台”的字迹逐渐化为一片暗色的水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