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银杏叶像被阳光吻过的金箔,厚厚铺满星空馆的台阶,踩上去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谁在耳边低语。宋亚轩握着刘星辰今早转交的信笺,在熟悉的天文台穹顶下驻足——穹顶的电子天幕正模拟着深秋的猎户座,星光比记忆中更亮,却照不进信纸边缘那圈被岁月洇出的浅黄。信纸上的字迹带着刘耀文特有的力道,捺画收笔时总习惯性地轻挑,却依然清晰可辨:"小宋,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或许已经成为了你仰望的某颗星。别难过,星星眨眼的时候,就是我在对你笑呢。"
展厅的全息投影突然嗡鸣着启动,淡蓝色的光束在地面织出星图,中年刘耀文的身影便在这片虚拟的银河下渐渐清晰。他穿着那件宋亚轩送的深灰色开衫,怀里抱着那把陪伴多年的木吉他,琴颈处的磨损泛着温润的光泽,像被无数次抚摸过的痕迹。"这些年,我无数次在梦里回到十七岁的雨天。"他拨响第一个和弦,声音里带着时光打磨后的沙哑,"你转身跑进雨幕的背影,白衬衫被雨水贴在背上,成了我青春里最疼的烙印。每次惊醒,枕头都湿得像落过雨。"
画面突然切换到不同时空的片段:二十岁的录音室里,他对着乐谱皱眉,铅笔在"未完成"三个字上反复涂改;三十岁的深夜,台灯下的笔记本写满歌词,"银河"两个字被圈了又圈;四十岁的日记本里,夹着张泛黄的合照——两个少年挤在天文台的望远镜前,宋亚轩正指着镜头外的星空,刘耀文却偷偷把脸转向他,阳光在两人发梢镀上金边。"我不敢去找你,"刘耀文的声音突然哽咽,指腹轻轻抚过照片里宋亚轩的笑脸,"怕我的出现会打乱你的人生;又不愿彻底放手,只能把思念写成歌,一句句藏进旋律里,盼着有一天你能听见,能懂我没说出口的千言万语。"
"小宋,我从未告诉你,当年在派出所,你为了护我被混混推倒,我攥着你擦破皮的手时,真希望时间能永远停在那一刻。"视频里,他从琴盒夹层取出条褪色的蓝白手绳,贝壳吊坠的边缘已经磨得光滑,"这条手绳我戴了二十年,洗澡时摘下来,睡觉时攥在手心,贝壳碎了三次,我就找银匠补了三次,就像我这颗被思念敲碎又拼凑的心。"
宋亚轩的泪水毫无预兆地滴落在信纸上,晕开了那句"其实我早就知道,你转身离开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太爱,爱到宁愿自己疼,也不愿让对方受一点委屈"。展厅的灯光突然暗下来,穹顶的星辰骤然明亮,随即化作流星雨倾泻而下,银色的光带在头顶交织成网。刘耀文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带着穿透时空的恳切:"如果真有下辈子,换我先开口说喜欢,换我在雨里追着你的影子跑,换我...再也不放手。"
视频尾声,画面切到医院的病房。病床上的刘耀文戴着氧气面罩,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却坚持要护士摘下面罩,对着镜头露出个虚弱却温柔的笑:"小宋,别为我难过啊。那些未说出口的话,未完成的约定,都化作了永恒的星光,亮在你看得见的地方。你看..."他偏头望向窗外,尽管玻璃上蒙着水雾,却仿佛能穿透云层看见星空,"我们的银河,一直都在,从来没散过。"画面最终定格在他布满皱纹的手,骨节突出,却紧紧攥着那张少年时的合照,指腹在宋亚轩的笑脸位置磨出了浅浅的痕迹。
"宋老师。"刘星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小心翼翼的轻缓。少年捧着一个丝绒礼盒站在星光里,礼盒的缎带打成星星的形状,"父亲最后的心愿,是让我在你看到这段视频后,把这个交给你。"打开礼盒的瞬间,一枚银戒在星光照耀下泛着温润的光——戒面镶嵌着细小的贝壳碎片,拼出银河的轮廓,内侧用激光刻着"XY&YW",是他们名字拼音的缩写,笔画交织着,像两个紧紧相拥的人。
"他说,这枚戒指本该在十八岁那年的跨年夜送给你。"刘星辰拿起戒指,轻轻套在宋亚轩的无名指上,尺寸竟刚刚好,仿佛为他量身定做,"那天他揣着戒指在你家楼下等了整夜,雪落满了肩头,却没等到你开窗。现在,我替他完成这个迟到了太久的承诺。"穹顶的星光温柔地洒在两人身上,宋亚轩抚摸着戒指内侧的刻字,冰凉的金属下,仿佛能触到跨越时空的温度,那是刘耀文藏了一辈子的炽热。
走出星空馆时,暮色已经四合,天边的最后一缕霞光正恋恋不舍地吻过银河的轮廓。宋亚轩抬头望向渐暗的天空,一颗流星拖着长尾划过夜幕,像谁在苍穹写下未完的诗。他对着星空轻声说:"阿文,你的告白,我听到了。这次,换我在时光里等你,等下一次,我们在银河里重逢。"晚风拂过,卷起脚边的银杏叶,沙沙的声响里,仿佛藏着来自光年之外的回应——那句迟到了太久的"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