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诗郁静静地伫立在清潭国际高中的校门外,仰起头默默注视着那扇陌生的大门。几秒后,她毫无波澜地收回目光,步伐轻稳地迈入校园。穿过长长的走廊,她来到了会议室门前。纤细的手指轻轻搭上门把,略微用力一旋,门应声而开。伴随着轻微的吱呀声,方诗郁踏入室内,映入眼帘的是一名男老师和一名少女正坐在那里低声交谈。听到开门声,两人同时转头望向门口。老师看清来人后,神色一凛,迅速站起身迎上前去,带着几分恭敬开口道。
老师“方诗郁同学,你怎么现在来了”
方诗郁的脸上几乎不见任何表情波动,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静静注视着老师,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响起,清冷而平稳,听不出一丝情绪起伏。
方诗郁“老师在忙吗,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老师“没有没有,只是有些事情还没有处理完”
方诗郁“那老师还是先把事情处理完吧”
老师“好,好”
老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目光投向正前方的少女。他稍作停顿,似乎在整理思绪,随后便继续开始了刚才未完成的环节。
老师“白济娜,你针对因教育机会平等原则而入学的贫困学生煽动其他学生施以暴力,欺负,他们都说你白济娜是主谋,有什么想解释的就说说看吧”
名为白济娜的少女斜睨了老师一眼,目光中既无半分惧意,也无丝毫心虚,唯有那一抹几乎难以察觉的戏谑与轻蔑,隐匿在她微微扬起的嘴角间。半晌,她终究没忍住,轻轻笑了一声,像是一阵风拂过湖面,虽轻却分明。老师见状,语气陡然加重,再次开口,声音里隐隐透着一股压抑的怒意。
老师“我说白济娜同学,你不知道这次的校园暴力委员会,连你的父亲白柱源会长和学校理事长都是积极赞成的吗?”
老师“学校本来就正处于贵族学校特权教育争议中……”
方诗郁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地倚在墙边,目光淡漠地扫过正在对白济娜说话的老师。那滔滔不绝的言语令她眉间微蹙,眼底悄然掠过一抹不耐烦的情绪。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缓缓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和耳机,修长的手指将折叠的手机摊开,解锁后轻车熟路地点开了音乐软件。耳机塞入耳中的瞬间,悠扬的旋律如流水般淌进她的世界,与外界的嘈杂彻底隔绝开来。伴随着音乐逐渐填满听觉,她眼底那抹不耐也终于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妙的平静。
白济娜却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也不想听。她百无聊赖地垂下眼帘,目光落在自己手上的那精致黑色美甲上,连半分眼神都懒得施舍给讲台上的老师。老师见状,嘴边的话语微微一顿,像是被无形的沉默压住了片刻,半晌才缓缓启唇,重新开口道。
老师“听好了,这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证据都在这里了”
老师从桌上拿起一个文件夹,里面装着的,正是所谓白济娜校园暴力的证据。白济娜闻言抬起眼眸,那双瞳孔中瞬间划过一丝凌厉的冷光。她面色平静无波,仿佛一切与她无关,只是淡淡开口道。
白济娜“那又怎样”
老师“你说什么”
老师的话音尚未完全消散,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便骤然响起。话音未落,门已被推开,一个男人匆匆而入,径直走到老师身旁。他附身靠近,低声凑在老师耳边言语了几句,声音几不可闻,却似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刹那间,门外涌进大量学生,他们争先恐后地为白济娜辩解、顶罪,情绪汹涌如潮,打破了会议室原本的秩序与静谧。
学生“济娜是无辜的,都是我的错!”
学生“都是我指使的…”
学生“都是我的错!”
学生“是我”
学生“是我做的”
刚才进来的那个男人见状,立刻挥手将学生们都赶了出去。白济娜凝视着对面的老师,趁这短暂的空隙,她果断开口道。
白济娜“如此严重的问题,可以这么胡乱调查吗”
白济娜“您用的是我家公司出的笔记本电脑呢,还是两年多前的型号,要我帮您换成最新型的吗”
老师听罢,只得苦涩地轻笑一声。
白济娜将双手交叠,轻轻撑住下巴,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上位者的尊贵与威严。她微微扬起头,目光沉稳而深邃,带着不容置疑的姿态,缓缓开口道。
白济娜“这里若是贵族学校,那我就是王族,您连这也不知道吗”
白济娜起身离座,悄然离开了那片喧嚣。与此同时,方诗郁也已与老师办妥入学手续,转身离去。她缓步来到清潭国际高中正中央的位置,微微仰头,目光穿越空旷的庭院,直直对上了几位据传掌握着全校最高权力的学生。漆黑的眼眸中,没有底层人士惯有的犹豫与怯懦,亦不见一丝一毫的好奇,唯有如上位者般的深沉、诡谲以及透骨的冷冽,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方诗郁将书包轻轻搁在教室的椅子上,转身便径直离开了。她的步履漫不经心,仿佛只是随意地在这座清潭国际高中的校园里游荡。夜色笼罩下,她不知不觉来到了泳池附近。那里一片漆黑,灯光未开,水面隐匿于阴影之中,沉寂得让人感到一丝不安。
突然,一声怒吼划破了寂静。方诗郁微微一怔,只是眨了眨眼,面无表情地推开泳池的大门。门轴发出低沉的吱呀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开来。映入眼帘的是四个熟悉的身影——他们正坐在墙边的两条长椅上,神情各异,却都难掩惊讶之色。
白济娜、闵律熙、徐道言、朴宇镇。这四个名字,无人不晓,包括方诗郁自己。而今天早上,他们也同样得知了关于“方诗郁”的一切信息。彼此的身份早已不是秘密,但此刻面对面时,这种先知却没有拉近距离,反而让空气更加凝滞。
方诗郁扫视了他们一眼,平静得近乎冷漠。她并没有选择寒暄或打招呼,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无声的对峙蔓延开来,如同深不可测的泳池水面般暗藏着未知的波澜。
朴宇镇“你是?”
朴宇镇一时之间没能想起方诗郁的名字,毕竟他们之前从未谋面。
闵律熙“她叫方诗郁,转学生,圣珉集团继承人”
朴宇镇“啊,原来是她啊,还可以,长的不错”
朴宇站起身来,朝着方诗郁缓步走去。走到她面前时,他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后抬起手臂,朝她伸出了手。
朴宇镇“你好,我叫朴宇镇”
方诗郁并未抬眼看他,也没有回应他的握手。这时,她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沉默。她垂眸瞥了眼屏幕,原本冷淡的神情在看清来电显示时悄然变化。是妈妈。那一瞬间,她的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像冰霜遇上暖阳般融化了一层防备。她微微侧过身,按下接听键,将电话贴近耳边,声音里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温软。
方诗郁“喂,妈妈,啊,今天是姐姐的生日吗”
方诗郁“我知道了,我会给她个惊喜的,对了,妈妈,最近公司怎么样”
方诗郁缓步至泳池边,与金酥然细说着公司的琐事。白济娜则仍在一旁忙着处理那桩校园暴力诉讼事件,可始终查不出到底是谁在背后告发。无奈之下,白济娜冷冷地命令三名跟班跳入泳池,把池水喝干。在这之前,一位男生突然反抗起来,他满脸疑惑,质问白济娜的三个跟班他们究竟错在何处。
恰在此时,方诗郁刚结束通话,听到骚动声后不禁轻笑出声,垂下眼眸。那纤长的睫毛像一层薄纱,遮住了她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嘲弄之色。白济娜四人的目光同时投向方诗郁。
方诗郁幽深的黑瞳转向那位男生,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他面前。她身材高挑,几乎能与男生平视。方诗郁注视着他,片刻后缓缓启唇,声音幽然地说道。
方诗郁“说实话,你什么都没做错,错就错在你出身在那样的家庭”
她的语气里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冷意,让男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她话音落下后,便径直转身离去。白济娜凝望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眼神中似有千般思绪翻涌,片刻后,缓缓垂下眼眸,陷入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