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飘飞的清晨,植物实践课即将开始。林夜站在宿舍楼门口,抬眼望着细密如网的雨丝在晨光中交织闪烁。椎名日和的话忽然浮现——雨后清晨,最特别的紫阳花才会绽放。他转身回宿舍取了把黑伞,刚到楼下,就看见椎名日和站在花坛边,身着浅灰连帽衫,头发松松挽起,怀里抱着厚实的植物图鉴,低头看着被雨水打湿的三叶草。
“时崎同学。”她抬头,眼睛亮得像浸了水的黑曜石,“三叶草会卷起叶子躲雨呢,很聪明吧?”
林夜望去,那些三叶草叶片确实像攥紧的小拳。他无声地将伞倾斜过去。椎名日和笑着靠近:“我就晓得你会来。”
“约好的。”林夜的声音被雨声过滤得温润,“带路吧,你的紫阳花。”
沿着后山小径往上,草木鲜亮,蕨类卷须挂着水珠,落叶铺路,脚步落下发出咯吱声。椎名日和走在前头,轻快地指点着植物:“这夏枯草治头疼哦。”“那蛇莓看起来甜其实酸。”像个真正的植物学家。
林夜目光扫过灌木丛,雨雾模糊视线,阴影里似有物潜藏,泥土翻动痕迹带着陌生鞋印。椎名日和忽然拐进窄岔路,路边紫阳花沉甸甸,花瓣泛着光泽,在一丛半开的花前停下,“你看这。”
林夜看到异色花苞,深紫透银蓝,如揉碎星光,随微风舒展。椎名日和蹲下轻碰花瓣,“很少见吧?只雨后一小时开,太阳出就合。”
林夜却看向岩壁,有块岩石颜色深,边缘金属反光,藤蔓半掩。他问:“这附近有监控?”
椎名日和动作一顿,翻开图鉴:“学校为安全到处是监控吧?”声音轻如叹息,“这里好像没有,上次我来,松鼠在树上筑巢,有监控会被赶走。”手指停在一页岩石照片上,与看到的极像。
林夜没再问,拿出标本夹采集。椎名日和也来帮忙,两人默契配合。雨停阳光洒下,地面折射光斑。
“时崎同学,看那边。”椎名日和指向陡坡,“有株龙胆花。”
林夜看见一抹紫,更在意灌木丛里一闪而过的星野航身影。“我去采。”不等回应走向陡坡,踩动碎石发出声响,余光瞥见星野航消失。
拿着龙胆花回来,椎名日和正盯着岩石发呆。见他回来,起身拍草屑:“采集得差不多了,去凉亭整理报告吧。”
凉亭偏僻,只有石桌长凳。林夜放下东西,听到脚步声。“哟,真巧。”星野航走出树林,空标本夹在手,笑得公式化,“你们也在这采集?”
“嗯。”林夜应声。
星野航目光转圈,最后落在椎名日和身上:“椎名同学懂植物啊,我看到白色紫阳花,不知啥品种,能看看吗?”
“白色紫阳花罕见呢。”椎名日和眨眼,“在哪看到的?我也想看。”
星野航僵了下,指了个方向:“树林那,不过没做标记,可能找不到了。”
“可惜。”椎名日和低头整理标本,语气不明。
星野航离开,林夜看着背影消失,低声问:“你故意的?”
“故意啥?”椎名日和歪头看他,“白色紫阳花少见,除非变异或特殊药剂培育。”
林夜心沉。特殊药剂?和生理数据短信有关?
“刚才那岩石,”椎名日和换话题,手指画圈,“里面空的,上次我来听到嗡嗡声像机器运转。”
林夜抬眸,她果真早发现。
“想知道里面是啥?”椎名日和眼神狡黠,“其实很简单,只要……”
哨声传来,实践课结束。
“下次再说。”椎名日和起身,图鉴放包里,“报告我会整理好发你。”
林夜点头,看她走下小径,背影在阳光中,带子飘动像要展翅的鸟。
他看向紫阳花,花瓣开始收拢。刚才她蹲过地方放着银蓝花瓣,压着便签,铅笔写着:白大褂每天下午三点来检查设备带黑色保温杯。
林夜把便签放兜里,拿起标本夹往山下走,路过岩石放慢脚步。操场星野航看过来,探究毫不掩饰。林夜移开视线,转身瞬间看到栉田站在体育馆门口,粉色运动服,毛巾在手,训练刚结束,目光盯着后山方向,嘴角笑容难捉摸。
林夜握紧便签。
宿舍里,收到椎名日和发来的报告,附件有照片,操场景,角落模糊白衣身影手拿黑色保温杯,白大褂显眼。
他在备忘录犹豫几秒,在“椎名日和?”后加星号。不是敌人也算不上盟友,却有了共同目标。
窗外阳光西斜,影子比昨天短些。林夜拿出手机,在明天下午三点画圈。是时候看看岩石里藏啥了,这次不再是孤身一人。分割线悄然移动,平行轨迹引向同一交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