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深处的寒潭泛着幽蓝微光，苏玄尘将混沌珠浸入水中时，水面突然炸开细碎的银芒。
他低头看向掌心——昨夜还在渗血的灵脉伤口，此刻竟覆上层淡金色的薄茧。混沌衍天诀的符文在脑海中流转得愈发湍急，那些曾让他痛不欲生的狂暴灵力，正顺着经脉往丹田汇聚，所过之处，断裂的灵脉碎片像被无形的手拼凑，发出细微的“咔嗒”声。寒潭里的水突然开始沸腾，水面浮现出无数扭曲的人影，其中一个穿着缥缈宗内门服饰的少女，正举着淬毒的匕首刺向他的后心——那是沈月三年前在试炼中“失手”伤他的模样。
“嗤啦。”
混沌珠突然喷出道金焰，将水面的人影烧得噼啪作响。苏玄尘猛地睁眼，发现潭边的岩壁正在剥落，露出里面嵌着的半截枯骨，骨头上刻着的纹路，竟与混沌衍天诀开篇的符文完全重合。他伸手去摸，指尖刚触到枯骨，整座洞穴突然剧烈震颤，寒潭中央裂开道丈许宽的缝隙，涌出的毒瘴裹着腥臭气，在半空凝成张巨大的鬼面。
毒瘴触及皮肤的瞬间，苏玄尘感觉血液像是被投入滚烫的油锅。他踉跄着后退，撞在岩壁上时，怀中的混沌珠突然发烫，金焰顺着经脉窜遍全身，将侵入体内的毒瘴烧得滋滋作响。那些毒瘴在金焰中挣扎扭动，化作无数细小的黑虫，却被符文一一碾碎——他这才惊觉，混沌衍天诀的每一道符文，竟是以吞噬毒物为引，在修复灵脉的同时，正将毒瘴炼化成自身的灵力。
寒潭缝隙里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苏玄尘强忍剧痛运转功法，看见缝隙深处悬着具青铜棺，棺盖裂开的缝隙中，插着柄锈迹斑斑的断剑，剑柄缠着的布帛上，“缥缈”二字已被血水浸透。他认出那是宗内失传百年的镇派之宝“斩月剑”，传闻当年宗主就是用它斩杀了血魔，却在庆功宴上被亲信暗算，连人带剑坠入禁地深渊。
“沈月的师父，当年就是从这里捡走了斩月剑的碎片。”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枯骨中传出。苏玄尘转头，看见骨头上的符文正渗出淡红的血珠，在地上拼出幅残缺的地图——标注着缥缈宗后山禁地的位置，那里被圈出个猩红的圆点，旁边写着“毒瘴源”。他突然想起，沈月每次施展的毒术，毒瘴颜色都与寒潭涌出的鬼面如出一辙。
洞穴顶部的石块簌簌坠落。苏玄尘将混沌珠攥得更紧，金焰在掌心凝成寸许长的光刃，斩向扑来的毒瘴时，竟发出龙吟般的啸鸣。他望着寒潭深处的青铜棺，突然明白混沌衍天诀的真正奥秘——不是修复灵脉，而是以天地间最凶戾的毒物、怨气、煞气为食，在绝境中重塑更强的根基。
当第一缕晨光从洞穴裂缝照进来时，苏玄尘的丹田已能凝聚出完整的灵力气旋。他拔出潭边嵌着的枯骨，发现断面处竟与斩月剑的断口完美契合。寒潭的毒瘴渐渐平息，水面倒映出他的模样——原本苍白的脸上多了道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的金纹，那是混沌之力淬炼肉身留下的印记，宛如一柄蛰伏的剑。
他最后看了眼青铜棺，将混沌珠收入怀中。洞外传来缥缈宗弟子的搜山声，夹杂着沈月娇柔却冰冷的指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乱葬岗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苏玄尘嘴角勾起抹冷冽的弧度，转身走向洞穴更深处的暗河——地图显示，顺着暗河走三十里，正是通往禁地毒瘴源的密道。
水中的倒影里，他的瞳孔深处，正跳动着与混沌珠同源的金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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