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是翻滚搅动的黑,浓色的团团包围林语惊的视线,她脚下是水一样打浪的一触即散的浓,像是随时将被吞入无穷渊里。
她的手脚扑腾着,突然觉着身子好像悬空,应激的猛然直起上半身,眼睛跟着睁开缝。
她正一只手撑床沿边,抬起头可以看见床沿外的地板,作出像翻越床边的头先朝下的下床样。都快掉下地去。她抬一手搓自己的头皮以用大动作来清醒,看着对面关上窗帘的窗户的地方出神。她渐渐想起来,原来已经身在南宁市。
这地方多雨,林语惊家的后面可以看见浮着白雾如龙吐气的高山群山。林语惊睡眼蒙眬下扶手梯时,迎面撞上家里的男人。“哥哥”?
她掀眼皮,翻出一双玻璃珠透亮的黑珍珠般的眼,笑,懒洋洋的又有乖巧:“哥哥早。”
男人扯着嘴角,整个面部表情僵的不行,丑丑的,有些滑稽。“嗯。”看出来,他本想再说点别的话,终究是没有出口。
林语惊便与他错身走下楼。
她之前看过通知,此类信息一向她都会自己掌握好,免得因父母的不上心弄坏自己在老师心中的基本形象。
高中二年级,七班。
林语惊来校的时间不早,严格说对好学生稍稍迟了,七班望去却不是有很多人在,只是前排位置坐着女生男生,窗两边有斜靠的零散的人,后面是完全没几个人。
林语惊一双眼探进去后门,教室显得大而蔫而空落。她想着,林芷的离开未尝有不宜,不必交上没交心的朋友,只要,她想,只要学习搞好,班里神经病群集也无妨,关系还是不冷不热、不淡不浓来的好。
她要溜进门内,后排靠门处是趴在桌面的人,头深深埋下臂弯,干净利落的黑短发。
林语惊绕过人身后,看见此人旁边的座位空着没人,心犹豫下,脚步不停往前走,走上过道。身上松松的歪挎着包,停在睡觉的人前面隔一桌的地方。她站停的靠外位置桌上摆放垒着的本子沓,高高厚厚的作业,一层一层。
林语惊心里啧声,平梅的作业挺多,不是一般的挺多。收作业的学习委员或课代表,该是学习不差的。至少态度不糟糕得老师会大骂跳脚、放弃叹息。她只是稍微犹豫,想看收作业的人出现后的表现,男女都还行。
“唉,同学你,”声音传入她的耳朵,后方一人进来视线,回头是戴眼镜的女生,她穿过她与后桌的缝隙走到座椅边。林语惊看着,出声问:“我可以坐在你身边的位置吗?”
女生转头过来好像惊讶,盯她,又像是被耳边突兀出现的大声吓到。林语惊以为是可能还在思索考虑,复再开口:“我可以坐在你旁边的位置吗?”她伸手去示意女生“——它。”
女生应答,手动起来挪桌上层层的作业:“你当然能坐这里,只是你能坐的是我放作业的座位。你指的,是陶枝的位。你不能坐。呐——”
她偏头向两桌下合并的地面,应该是有个书包或袋子。
林语惊轻蹙双眉:“陶枝?”
女学生整理物件的动作一顿,先抬眼后抬脖子,脑袋横躺就诠释她的不解:“怎么了?”
“她就一混混,校霸,特别会打人,打架起来凶。功课不好,不学无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