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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暗室:血光与铁锈

末日从地库开始

宏发五金店深处,弥漫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陈腐气味。铁锈的腥、机油的腻、陈年灰尘的呛,三者绞缠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肺叶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金属腐朽的余烬味道。几盏应急灯被陈默用角落里翻出的、蒙着厚厚油泥的蓄电池勉强接上,灯管发出苟延残喘的“滋滋”声,光线昏黄摇曳,如同垂死病人微弱的脉搏。这光非但未能驱散角落浓稠的黑暗,反而将货架上那些扭曲、蒙尘的扳手、铁钳、锯条影子,长长地投在斑驳的墙壁上,晃动着,如同无数悬吊的刑具,在无声地恫吓。

这里被陈默仓促地划定为临时的“安全屋”。他用散落在地、锈迹斑斑的铁丝网、断裂的破木板,以及几个沉重得几乎挪不动的金属货架,在店铺最深处、三面靠墙的角落,勉强围出了一个三角区域。入口处挂着一张同样积满灰尘、厚重得如同裹尸布般的防雨帆布。空间狭小逼仄,仅仅能容下两三人蜷缩,但至少三面有依靠,头顶有遮蔽,在这吃人的世道里,聊胜于无地提供着一丝可怜的安全感。

朵朵蜷缩在角落一堆相对干净的帆布上,身上紧紧裹着陈默脱下来的、沾满尘土和汗渍的外套。那外套对她小小的身体来说过于宽大,几乎将她整个儿包了进去,只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和一双乌溜溜、却空洞失焦的大眼睛。她怀里依旧死死抱着那只破旧的兔子玩偶,仿佛那是她灵魂的锚点,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她的目光没有焦点,只是茫然地望着头顶那盏摇曳的应急灯,惨白的光在她瞳孔里跳动,映不出任何神采,只有深不见底的惊悸余波。显然,幼儿园的血腥地狱和阿哲那非人的冰冷,已将这幼小的魂灵彻底震懵,缩进了最深的壳里。陈默守在她旁边,手里拿着半瓶在幼儿园小厨房翻到的、侥幸未开封的矿泉水。他小心翼翼地拧开瓶盖,凑到朵朵唇边,动作笨拙得像个第一次照料婴儿的新手。

“朵朵,喝点水…”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干涩的温柔。朵朵毫无反应,嘴唇紧紧抿着,像两片失去水分的苍白花瓣。陈默只能用瓶口轻轻碰了碰她的下唇,沾湿一点。女孩本能地、极其微弱地吮吸了一下,冰凉的液体滑入干涸的喉咙,她下意识地吞咽,小小的喉结滚动,像只受惊的小雀。

角落里,阿哲的存在感却如同实质的冰锥。他远离他们,独自斜倚在最外围一个沾满乌黑油污的工具架旁。黑色的连帽衫将他整个人裹在阴影里,兜帽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线条冷硬、异常苍白的下巴,和那几颗在昏黄光线下偶尔闪过一抹非人寒光的金属尖牙。他抱着手臂,姿态看似随意,却带着一种雕塑般的僵硬和永恒的戒备。沉默,是他此刻唯一的语言,厚重得如同这五金店里堆积的铁器。他仿佛已与周围的黑暗、锈蚀融为一体,成了这废墟本身的一部分。只有那双偶尔抬起的银灰色瞳孔,在兜帽的阴影下闪烁着非人的幽光,如同两点淬了毒的寒星,冰冷地、毫无感情地监视着陈默的一举一动,尤其是他触碰朵朵、照料朵朵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那目光,带着审视,带着评估,更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对“所有物”的赤裸裸占有欲。

无形的压力,在这狭小、气味浑浊的空间里弥漫、发酵、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角落。每一次陈默试图安抚朵朵颤抖的肩膀,每一次他粗糙的手指碰到朵朵冰凉的手臂,都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来自角落的、带着金属寒意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如同实质的针,刺在他的皮肤上,激起一阵冰冷的战栗。

【宿主精神压力指数持续升高。检测到高威胁目标(代号:阿哲)持续监视,敌意评估:中度。行为模式:高度关注关键抗体携带者(朵朵)。建议:尽快履行交易协议,降低冲突风险。】系统冰冷的声音在陈默脑中响起,毫无波澜,带着一种令人齿冷的、程式化的“关切”。

“履行个屁!”陈默在心中狠狠地、无声地咒骂。这破系统,只会在这紧绷的弦上再狠狠踹一脚!他强忍着不去看阿哲的方向,只是更轻柔地拍抚着朵朵的后背,感受着女孩那细微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颤抖。眼神深处,却是岩石般的坚定。他绝不会,绝不能在朵朵这种魂不附体的状态下,让那个半感染者靠近她,用那冰冷的金属器具刺破她的皮肤取血!那和把一只毫无反抗之力的、瑟瑟发抖的羔羊,直接送到饿狼滴着涎水的嘴边,有何区别?交易是交易,但底线,必须守住!他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朵朵外套粗糙的衣角,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支点。

时间,在这凝固的、充满铁锈味的空气里,艰难地爬行。水滴从某个看不见的管道缝隙滴落,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嗒。

嗒。

嗒。

单调,冰冷,如同催命的鼓点,又似生命流逝的刻度。应急灯管“滋滋”的电流声,是这死寂里唯一的背景噪音,更添烦躁。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水滴敲打了一千次,也许只是片刻的煎熬。蜷缩在帆布上的朵朵,紧绷得像块石头的小身体,终于极其轻微地松弛了一丝。她紧紧抓着兔子玩偶的手指,似乎也松动了一点点力道。那空洞失焦的大眼睛,在摇曳的惨白灯光下,长长的睫毛如同疲惫的蝶翼,缓慢地、沉重地覆盖下来。呼吸,虽然依旧带着受惊后的微弱抽噎,却渐渐变得均匀、绵长了一些。极度的疲惫和巨大的惊吓,终于暂时压倒了恐惧,将她拖入了昏睡的浅滩。

陈默屏住呼吸,像拆解一枚随时会爆炸的炸弹般,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平,用宽大的外套仔细地掖好每一个缝隙,只留出那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小脸。他凝视着她沉睡的容颜,那上面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如同被风雨蹂躏过的花瓣。一股混杂着心疼、酸楚和巨大责任感的洪流,无声地冲撞着他的胸腔。

他深吸一口气,那带着浓重铁锈和机油味的空气灌入肺中,带着一种冰冷的清醒。胸腔里翻腾的怒火和不安,被他强行压下,压缩成眼底一片沉沉的暗色。他缓缓站起身,骨骼因久坐和紧张而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他转过身,朝着那个一直盘踞在阴影中、如同冰冷礁石般的阿哲走去。每一步踏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都发出沉闷而清晰的回响,在这死寂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像是在敲打着一面无形的鼓。

阿哲仿佛一直在等待这个信号。陈默刚在他面前站定,甚至还未开口,他便抬起了头。兜帽下阴影瞬间被掀开一道缝隙,那双银灰色的瞳孔如同骤然点亮的探照灯,冰冷、精准、毫无感情地瞬间锁定了陈默。瞳孔深处,那点幽蓝色的数据流光芒稳定地亮起,如同启动的扫描仪,将陈默从头到脚、连同他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都纳入冰冷的分析。

“她睡着了。”陈默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强压下的、近乎冻结的平静,目光毫不避让地迎上那双非人的眼睛,“现在可以了。动作轻点。别吵醒她。”最后几个字,他加重了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阿哲没有回答。他嘴角的肌肉似乎极其细微地牵动了一下,勾出一个几不可察的、带着冰冷得逞意味的弧度。他无声地站直了身体,动作流畅得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然后,那只苍白得如同上好瓷器的手,从连帽衫宽大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那东西甫一出现,便让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结构异常精密、泛着冰冷死寂金属光泽的装置。主体是一个流线型的握柄,握持处包裹着某种深色的、非皮非革的防滑材料。前端连接着三根极其纤细、中空的针管,针尖闪烁着一点近乎看不见的、却令人心悸的幽蓝寒芒。针管末端汇聚处,是一个小巧的、透明的、如同泪滴形状的储血囊。整个装置浑然一体,表面没有任何标识,只有靠近握柄处,几个微小的指示灯,此刻正闪烁着幽绿色的、如同鬼火般的光芒。它安静地躺在阿哲苍白的手掌中,散发着一种与这锈蚀末日格格不入的、冰冷的科技感,更像一件来自未知文明的刑具。

阿哲迈步走向熟睡的朵朵,步伐无声无息,如同滑行的蛇类。陈默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的肌肉再次绷紧,几乎要冲破皮肤。他下意识地想要上前阻拦,但脚步刚一动,阿哲那双冰冷的银灰色瞳孔便扫了过来,带着无声的警告。陈默只能硬生生钉在原地,手指在身侧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死死盯着阿哲的背影,如同盯着一个即将亵渎圣坛的魔鬼。

阿哲在朵朵身边蹲下。他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几乎将女孩小小的身体完全笼罩。他没有立刻动手,那双灰冷的眼睛如同最精密的仪器,仔细地扫描着朵朵裸露在外的纤细手腕。冰冷的蓝光在瞳孔深处稳定流淌。片刻,他似乎确定了位置。苍白的手指伸出,动作却出乎意料地带着一种近乎刻板的轻柔,轻轻捏住了朵朵细弱的手腕。他的指尖冰冷得不似活物,如同手术台上消过毒的镊子。

昏睡中的朵朵似乎感受到了这冰冷的触碰,小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细微的、梦呓般的呜咽,身体本能地想要蜷缩。

陈默的呼吸瞬间屏住!拳头攥得咯咯作响,牙关紧咬,几乎要渗出血来!

阿哲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另一只手稳稳地拿起那个冰冷的装置,将储血囊那端轻轻放在朵朵手腕旁边的帆布上。然后,他调整了一下握持的角度,将那三根闪烁着幽蓝寒芒的纤细针管尖端,精准地、无声无息地,抵在了朵朵手腕内侧那几乎看不见的淡青色血管之上。

没有犹豫,没有多余的动作。阿哲的手指在握柄上某个位置极其轻微地一按。

“嗤——”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毒蛇吐信般的、气体释放的声音响起。

那三根针管瞬间刺入皮肤!

“呜…”朵朵在昏睡中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抽噎,小小的身体猛地一颤!像被电流击中!她的眼睛并未睁开,但眉头死死地拧在一起,小脸瞬间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变得如同石膏般惨白。小小的身体因为突如其来的剧痛而本能地绷紧、弓起,却又被阿哲那只冰冷的手牢牢按住手腕,动弹不得。

陈默的脑子“嗡”的一声!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眼前瞬间漫上一层血雾!他几乎要不顾一切地扑上去!但理智的最后一根弦死死地绷住了他——不能!现在动手,只会让朵朵更危险!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那冰冷的金属刺入那温软的、毫无防备的生命!看着朵朵那因痛苦而扭曲的小脸!一股巨大的、如同岩浆般灼热的愤怒和无力感,几乎要将他的胸腔撕裂!

针管刺入后,阿哲的动作变得稳定而高效。他不再看朵朵痛苦的小脸,目光完全聚焦在那小小的透明储血囊上。灰瞳中的蓝色数据流奔涌得更加迅疾。暗红色的、带着生命温度的血液,顺着那三根纤细的管道,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开始极其缓慢、却又稳定地流入那个透明的泪滴形容器中。一滴,又一滴。那鲜红的颜色,在昏黄的应急灯光下,显得如此刺目,如此妖异,如同黑暗中绽放的、饱含痛楚的血色之花。

储血囊内,血线在缓慢而坚定地上升。三分之一…一半…三分之二…

朵朵的身体一直在微微颤抖,每一次细微的抽搐都像鞭子抽打在陈默心上。她小小的拳头紧紧攥着,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痛苦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从紧咬的唇缝间溢出,如同濒死小兽的哀鸣。大颗大颗的冷汗,从她光洁的额头上渗出,汇聚,滚落。

时间,从未如此漫长。每一秒都像在滚烫的刀尖上行走。陈默死死地盯着那缓慢上升的血线,盯着朵朵痛苦的小脸,盯着阿哲那双冰冷无情的、只有数据流闪烁的灰瞳。愤怒、心疼、杀意、还有那该死的无力感,如同毒藤般在他体内疯狂滋长、绞缠,几乎要将他吞噬。

终于,当那暗红色的液体堪堪填满了整个储血囊时,阿哲的手指再次在握柄上轻轻一按。

“嗤——”

又是一声轻微的气体释放声。那三根刺入血管的针管瞬间收回,只在朵朵纤细的手腕上,留下了三个极小的、几乎看不见的针孔红点,如同被毒蜂蛰过。

阿哲迅速移开装置,动作干净利落。他看都没看依旧在昏睡中痛苦蹙眉、小脸惨白的朵朵,仿佛那只是一个用完的容器。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那个小小的、盛满了暗红色液体的储血囊上。他小心翼翼地将其从装置上旋下,如同捧着一件稀世珍宝。那冰冷灰瞳中的蓝色数据流,此刻亮得惊人,如同两簇幽冷的鬼火,贪婪地映照着储血囊中那缓缓流动的、仿佛蕴含着无穷奥秘的暗红。

交易完成。冰冷的契约得到了冰冷的履行。

陈默几乎是在阿哲移开装置的瞬间,就猛地冲了过去,脚步踉跄。他粗暴地一把推开还蹲在原地的阿哲,力道之大,让毫无防备的阿哲都微微侧了一下身体。陈默全然不顾,扑到朵朵身边,一把将她小小的、依旧在无意识颤抖的身体紧紧抱进怀里!那冰冷的、带着铁锈和血腥气息的外套被他紧紧裹住她。

“朵朵!朵朵!”他低声呼唤,声音嘶哑颤抖,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巨大恐慌和后怕。他慌乱地检查着她手腕上的针孔,又伸手探她的额头,感受着那冰凉的汗湿和滚烫的皮肤。女孩在他怀里蜷缩得更紧,小脑袋无意识地埋在他胸口,像寻求庇护的雏鸟,身体依旧在细微地颤抖着,发出断断续续的、梦魇般的呜咽。

阿哲缓缓站起身,对陈默那充满敌意的冲撞似乎毫不在意。他所有的感官,都沉浸在那管小小的血液中。他拿着储血囊,走到角落里一张布满油污和灰尘、勉强算是桌面的金属操作台旁。也不擦拭,就那么直接地将储血囊放在冰冷的金属台面上。然后,他又从连帽衫另一个深不见底的口袋里,掏出了另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扁平的、比巴掌略小的金属方块,通体漆黑,表面光滑如镜,没有任何按键或接口。阿哲将它放在储血囊旁边,伸出苍白的手指,在金属方块光滑的表面极其复杂地滑动了几下。

“嗡……”

一声极其微弱、却带着强大能量感的低鸣响起。金属方块光滑的表面骤然亮起!一个复杂的、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由无数细小光点构成的立体结构图凭空投射在空气中,悬浮在储血囊上方,缓缓旋转。那光芒映照着阿哲苍白的脸和那双闪烁着同样幽蓝光芒的灰瞳,让他看起来如同一个正在举行邪恶仪式的异教徒巫师。

阿哲拿起那管暗红色的储血囊,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他将其靠近那个旋转的立体光图。光图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瞬间分出一束纤细的蓝色光线,如同灵活的触手,精准地刺入储血囊顶端的某个接口(陈默这才注意到那里有个微小的凸起)。

储血囊中的血液,在蓝色光线的引导下,开始极其缓慢地、一滴滴被抽取出来,融入那旋转的立体光图之中。每一滴血液进入,那幽蓝的光图就剧烈地波动一下,无数细小的光点如同被惊扰的蜂群般疯狂闪烁、重组、排列!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在阿哲的瞳孔深处奔涌,速度快得令人眼花缭乱!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冰冷的、全神贯注的狂热。

陈默抱着依旧在轻微颤抖、体温滚烫的朵朵,背对着那诡异的一幕。他只能听到身后那低沉的、持续的“嗡嗡”声,如同来自地狱的纺锤在旋转。他紧紧抱着怀里的女孩,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冰凉的小手,用粗糙的手指笨拙地、一遍遍地擦拭着她额头的冷汗。他不敢回头,不愿去看那冰冷的科技如何亵渎这温热的生命之血。他只能感受到朵朵那细微的、痛苦的呼吸拂过他的脖颈,如同滚烫的烙铁,灼烧着他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漫长得像一个世纪。那持续的低鸣声戛然而止。

死寂,重新笼罩了这狭小的角落。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他下意识地、极其缓慢地回过头。

阿哲依旧背对着他,站在那张冰冷的金属台前。他微微低着头,兜帽的阴影遮住了他的表情。只有那个投射的立体光图还未完全消散,幽蓝的光芒映照着他僵硬的背影。那管储血囊已经空了,像一只被吸干了汁液的虫蜕,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台面上。

阿哲伸出一只苍白的手,似乎想要触碰那正在缓缓消散的光图。他的动作极其缓慢,带着一种陈默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凝滞?甚至……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紧接着,陈默听到了一个声音。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如同金属齿轮被强行卡住的——吸气声。

然后,他看到阿哲的肩膀,极其细微地、难以抑制地……抖动了一下。

那僵硬如雕塑的背影,此刻竟透出一种冰冷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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